识的名字,来到这个点滴的主人旁边俯瞰他。这个男人肤色很黑,斑白的头发向后秃,看起来相当不堪。男人好像醒着,睁大眼睛,凝视着我。他的嘴唇微颤好像要说什么,目不转睛盯着我瞧。看着他的眼睛逐渐泛红,我有点烦了起来,但同时也觉得很有趣。这个男人表现出的典型反应,真是好到没话说。他移动了颤抖的右手,可能是那只手太黑了,我完全不想去握它。他以气若游丝的沙哑声音,叫了我的名字:“是阿彻吗?”如果我在此刻摇头一定很有趣,于是我慢条斯理地摇摇头。但他好像会错意了,眼泪就这样滚了下来,一边说:“这样啊,这样啊。”我顿时不知所措,很想骂他为什么不睡觉。他又稍稍动了右手,我还是不想去抓他的手。
男人越来越激烈的喘息声,紧紧萦绕在我耳际。我也只能站在原地,俯视这个男人。因为无事可做,我想掉头走人。但他又拼命地开口想说什么。我看着他那两片紫黑色的厚唇,想着我究竟来这种地方干嘛,即便来都已经来了。然而在这之中,我依然莫名地感受到我必须在这里做些什么的外在压力。我不知道这股外在压力究竟为何,但我觉得很烦。这时,男人又以同样沙哑的声音问我:“你愿意原谅我吗?”听到这句话,我差点噗嗤,刚才的无聊一扫而空,好笑到差点笑出声。一个快死的人,竟然说出这种电视剧般的典型台词,真是太好笑了。我猜他可能是在电视或电影看过这种桥段吧。不过,他是很认真的。这种带着感情的认真,反而给我一种奇妙的感觉。我想到一个点子,为了将它付诸实践,我握住男人的右手,对他说:“我已经不在意了,所以你也快点好起来吧。”虽然我说这句话时强忍着笑意,但算是说得不错。要是我能叫一声爸爸就更完美了,但不知为何我有点排斥。男人流着眼泪,将脸靠近我的手。这个动作让我联想到小婴孩,霎时,我将手抽了回来。当我发现我的手碰到男人体内流出的泪液时,瞬间在手臂使力,想要离开。这个恶心的触感令我毛骨悚然,浑身发冷,恶心到连自己都觉得夸张。男人仓皇失措地看着我,但不知为何,我却在此刻挤出笑容。其实我大可不必这么做,但彷佛是在对抗他那副婴孩般的恶心样,我要炫耀我的胜利。我挤出轻蔑的微笑俯瞰他。我甚至想在他脸上吐口水,但我终究还是没有吐。不过,我已经无法忍受再看着他,打算就此打住。因此,我告诉他:“我并不是阿彻。”跟他说他认错人了,向他道个歉,就走出房间了。
走廊上,有个忧心忡忡的男人看着我。我很惊讶他还在这里,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他像在窥探我的神色般问:“结果如何?”他这种问话方式让我心烦气躁,但仔细想想,他会这么问也是理所当然。我犹豫了半晌回答:“一点也不像。”但其实,他的眼睛和鼻梁间的神韵像到令我毛骨悚然。男人说:“这样啊,不过,算是我多管闲事吧。”然后又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我告诉自己,他的这种行为是出自他的善良,也就忍了下来。
我打电话给土司女,去了她的房间。我从她的后面插入,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身体往我这里拉。她叫得很爽,不过做到一半变得有点难做。我以这个姿势去舔吻她的颈子,时而用力吸吻。她说这样会被她男友看出来,而我其实也不想这么做,但却发了神经似地反复吸吻。做爱的过程中,好几次我都快睡着了。莫名地心烦气躁,一心只想赶快射精。
之后我睡着了,在半夜醒来。可能是我做得太激烈了,她睡得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还微微打呼。我在纸条上写下适当的话语,便离开了她的房间,搭出租车回自己的公寓。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还是觉得很困,整整睡了十五个小时。可能是睡过头的关系,我的眼球深处很痛,不过我觉得可以一直睡下去。接着,我又想起小时候的事。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醒后才想起,总之我就是朦朦胧胧地想起来。那是我在育幼院时想的事:“不去思考就不会不幸。”即便不幸降临到我头上,只要我不去意识它,不去思考它,它就不会以不幸成立。我发现这个道理,并且去实践它。育幼院的建筑物白白、小小的,里面有钢琴,有布偶,有电视。虽然没有广场,但有足球,也有棒球用具。只要去回想可以想起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