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存在带来无限困惑,这个男人跟我曾经认识的大男孩那么相像,却又那么不像。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连结怎么还可能存在,但它又真的存在。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从相同的核心彼此沟通,我们来自相同的世界。然而盖奇……想到他,我的心揪结起来。
我的表情必定非常痛苦,所以翰迪很温和地说:“莉珀,我不可能做任何会伤害你的事。”
我稍微点头,在他离开之后茫然地望进黑暗里。
但是,他过去曾伤害过我,我想。
我了解他离开维康镇的理由,我也了解他认为那是唯一的选择。我並没有责怪他。问题是,我已经把我的生命往前推进了。而历经多年的奋斗与非常人所能忍受 的寂寞,我终于跟其他的人建立了关系。我穿着灰姑娘鞋的脚感到有些疼痛,只好变换着重心,扭动一下脚趾,舒缓被细鞋带勒出来的痛楚。白马王子终于出现,我 心痛地想,只可惜他该死地来得太晚了。
谁说的?我的理智依然顽抗。翰迪跟我还是有可能。旧的阻碍已经不在了,至于新的……选择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个。然而认清这个事实,却让我很不舒服。
我鼓 起勇气踏进亮一些的地方,並在小皮包里搜寻。翰迪的嘴、皮肤与指尖把我精心化好的彩妆全揉坏了,完全无法弥补。我拿出粉饼拍拍脸,再用指尖揩去眼睛下面糊 掉的眼线,再次涂好亮光唇彩膏。眼角的水晶小贴纸早就不见了,人们应该不会发现。大家都在跳舞、喝酒、吃东西,妆糊掉了应该不足为奇吧。
罢抵达屋后的露台,我便看到盖奇黑色的身影,高大精确,犹如一把刀刃。他从容地向我走来,握住我沁凉的上臂。
“嘿,”他说,“我到处找你。”
我勉强地笑一下。“只是需要点新鲜空气。对不起,没让你久等了吧?”
扒奇的脸上有着阴影。“杰克说,他看见你跟某个人离开。”
“是的,我碰上一个老朋友。以前在维康镇的老朋友,很难相信,对吧。”我觉得我的不以为意应该很自然,但是盖奇向来敏锐。他把我转个方向让光线照着我的脸。
“亲爱的……我认得你刚被亲吻的样子。”
我无言以对,脸上的小肌肉愧疚地跳动着,眼中出现哀求的泪光。
扒奇冷静地审视我片刻。不一会儿,他拿出手机要礼车的司机到前门接我们。
“我们要走了?”我的喉咙里像塞着一个钉球。
“对。”
我们从屋子的侧面绕出去,我的高跟凉鞋在走道上敲出清脆的声音。行进间,盖奇又打一个电话。“杰克,对,是我。莉珀头疼,喝太多香槟了。我们先回去,麻烦你跟……对。谢了。替我注意老爸。”杰克说了些话,盖奇笑了几声。“早就猜到了。改天见。”他关上手机放回口袋。
“桥祺没事了吧?”我问。
“没事但是薇安因为太多女士绕着他团团转,很不高兴。”
我差点笑出来,但因为鞋跟陷入人行道的石板之间而想也不想地向盖奇伸出手去。他立刻抓住我,扶着我的背继续前行。我知道盖奇虽然非常生气,但是他绝不会让我跌倒。
我们进入礼车,华美而黑暗的小世界立刻把我们跟舞会的喧哗与活动区隔开来。
我有点担心跟盖奇单独处于这么狭小的空间。不久之前,我搬进大宅的那天,他大发脾气的记忆犹新。虽然当时我挺了过来,但那真的不是我喜欢重新感受的经验。
扒奇一派自然地对司机说:“菲尔,先到出绕绕,要进市中心时我会让你知道。”
“是,先生。”
扒奇按了几个扭,升起隔间的屏障,而后打开迷你酒吧。我完全看不出他有没有在生气。他似乎很放松,不过那种平静反而比吼叫更让人害怕。
他拿出一只高脚玻璃杯,倒了约一指高的烈酒,一口喝下。而后他又静静地倒一份,递给我。我感激地接下,希望烈酒能把我击昏。我想学他一口吞下,但是它灼烧我的喉咙,呛得我猛咳。
“慢慢喝,”盖奇低声说着,手掌不带任何用意地按在我的背上。感觉到我在起鸡皮疙瘩,他脱下外套替我披上。外套柔软的丝质衬里带着他身上的暖意将我团团包起。
“谢谢,”我发出气喘般的声音说。
“不客气。”而后停顿许久,冷钢似的视线令我发抖。“他是谁?”
在我叨叨絮絮的童年故事中,我谈过母亲、朋友、维康镇上每个人的每件小事,但是我从未提起翰迪。我跟桥祺谈过他,但我还没有勇气跟盖奇提起。
我尽力让声音保持沉稳,说出翰迪的事:我十四岁认识他……曾经,他是我的生命中除了妈妈与妹妹之外,最为重要的人。曾经,我爱他。
对着盖奇谈起翰迪的感觉好奇怪,我的过去与现在撞在了一起。但我也从而发现,拖车营地的裘莉珀跟此刻我所变化而成的这个女人,已经有了多么大的差异。我必须深入思考这件事,我必须深入地思考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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