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像样的都没有,就将就着把孩子的裤子穿上了,赶紧把破衣服披上,下了地。郭兆志刚才一直陷在兴奋的情绪中,这会儿也感到不好意思了,嘴里直说:“这,哎呀,这屋太凉了,老疙瘩你先坐下,我给你生炉火。”
“别张罗了,二叔啊,当着真人咱别说假话,我看得清楚,你怎么混到这个地步啊,吃饭没吃饭?”
“吃了。”
“哦,那还行,什么时候吃的?”
“三天前。”
“啊?三天前吃的饭,到现在还没吃呢?”
“孩子,我不怕你笑话,我们家五口人,三天没吃饭了,锅都揭不开了,活不了了,我跟你婶商量,买包耗子药,咱们都吃下去得了,这年月怎么混哪。”他一哭,他老伴儿、仨孩子都哭了。
张作霖这心里很不是滋味:“二叔,别说了,我明白,我们家也过过这种日子,我这儿有钱,你马上拿钱去买,什么好你买什么,大房身也是个大地方,什么买卖都有,你先砍肉,再打酒,然后到布衣铺买几套衣裳来。”
“孩子,那怎么好意思?”
张作霖挥挥手:“就别再说了,你跟我爹是好朋友,我是应尽之责,况且我还过得不错。”张作霖再一伸手,抓出一把银子来,“给。”
“哎呀,这……我的妈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郭兆志也没问张作霖怎么回事,拿银子就上街了,砍了十斤熟牛肉,打了五斤好酒,又买了不少下酒的菜,一会儿买的东西有专人给送来了,后边布衣铺的拿着大包给送的棉裤、棉袄,有大的,有小的,一家人马上换装。张作霖心里也高兴,还帮着他把屋收拾收拾,亲自到杂货铺买来个大炭火盆,把炭火一点着屋里顿时暖气扑脸。他二婶换了一身衣裳,也能大大方方下地了,美得简直连北都找不着了,五口人围坐,开始吃喝。张作霖仔细观察,这五口跟恶狼差不多少,一个个儿眼都蓝了,把那肉放嘴里干脆就不嚼,愣往下吞。张作霖说:“慢点儿,别撑坏了,咱有的是钱,慢慢吃。”
但是他们都饿苦了,前腔贴后腔。个个狼吞虎咽,一阵风卷残云,最后这五个人直抻脖子翻白眼,张作霖也不好乐,心说这人就怕饿啊。几个人快点儿拿水往下溜一溜,水一溜这才缓过劲儿来。郭兆志这才心平气和地问张作霖:“老疙瘩,听说你爹过去多少年了。”
“可不是嘛,早死了。”
“那么你跟你娘的日子怎么过的?”
“哎,东一把,西一把呗,人这一生就像蒙眼驴似的,瞎往前撞,撞到哪步说哪步,谁也说不好。”
“噢,那你混得不错呀,瞅你这身梢,外头的脚力,你有的是银子?”
“嗯,可以这么说,现在我们家过得确实不错。来年准备盖新房子,这不,我姐姐也要成亲了,我这出来给我姐姐采买嫁妆。”
“好,好啊,别看你爹不走正路,到了你这儿辈上改换门庭,小伙子,有志气,比你二叔强得多。”
“哎,二叔,我打听你点儿事,刚才我到你们原来住的地方去了,有个老头儿跟我说你日子过得挺累,把房子、地都卖了,我记得当初你那日子比我们家过得好得多得多,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唉,别提了,我是个败家子,我跟你爹一样,小子,你可别介意啊,你爹也不学好,我他妈也不走正道。我们俩是在赌场认识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出入赌局,你说那还好得了吗?我挣这俩钱,祖上给留的积蓄,全他妈败到那里头了,我告诉你人这一辈子可别赌钱,这条道才坑人呢,妈的,也不知道谁留下的这行。”说完还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张作霖拍拍二叔:“您哪,也别恨天也别怨地了,就怪自己,那人家更多人是不赌钱的呢,你自己约束自己不就得了。”
“嗯,说得也对,我他妈狗改不了吃屎,有俩钱就得送到那儿去。这不,高坎有个叫张大虎的,这小子大名叫张立亭,不是东西,我光银子给他送去没有一千两也差不多少,那房子、地全卖了,卖了三百两银子,一宝我就全输出去了。你说,快过年了,我揭不开锅,我觉得跟他处得还不错,管他借五两银子过年,结果他都不给,你说他妈这小子多狠哪,这叫朋友?这叫冤家!认钱不讲义气。别看我穷啊,我还合计呢,有朝一日我要发财了,我就到高坎找张立亭去,我非跟他论个短长,如果老天爷睁眼,我再压他几宝,我非给他压黄了不可!”
“哈哈哈,二叔啊,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想去压宝去?”
郭兆志自己也乐了:“嘿嘿,胡思乱想呗,要不价你说想什么呢?”
“嗯,你说这个张立亭我也有耳闻,我十四五岁到的高坎,在那儿混了好几年,对那街上的人五人六我也接触了不少,其中也有这小子一个,这么一说他发了财了?”
郭兆志见叔侄二人竟有共同话题,说得就更兴奋了:“哎哟,那可发了横财了,据我所知,开着大宝局,日进斗金,买房子,置地。你听着新鲜不?他在奉天平康里弄出个娘们儿来,也不知叫什么香水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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