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混好了,必报大恩。”“哟,快别说了,咱爷俩儿有缘分。孩儿啊,快走吧。”张作霖勉勉强强地爬到驴背上,老头儿照驴屁股拍了一下,走了。老常头儿把门关上,坐到热炕上,一边抽旱烟,一边掉眼泪,心说一个苦命的孩子在外边混口饭吃,怎么这么难?老天爷不公平啊,别的我不敢说,要说老疙瘩这个人捅个娄子,打个架,那可能。要说调戏于六他老婆,没有的事,他才多大,他怎么那么不是人,他敢吗?可这于六爷也是,您怎么就听您老婆的呢,挺好的孩子,给逼走了。老头儿一算计,哎呀,从高坎到小黑山二道沟不到一百里也差不多啊,道还不好走,这么冷的天,张作霖的伤又那么重,能回得了家吗?这冻死半道上怎么办啊?有心去看看吧,家还没人。哎,这么个时候,外面一阵脚步声音,门一开,他这俩儿子又回来了,不但他俩回来,后头还带了一伙人,都是什么人啊?都是宝局里头跟张作霖有过节的那些人,为首的就是那马大牙,手里还掐着个棒子,进到屋来,横眉立目,这就踅摸。
老头儿吓了一跳:“您干什么?你们找什么?”
他大儿子把脑袋一拨碌:“爹,张老疙瘩呢?张作霖呢?”
“唉,你们不是撵人家走吗?不是不让他在这儿待吗?人家回家了。”
“啊,走了。算他妈捡个便宜,他要不滚,今天就掀他的皮,给他揭嘎巴儿。你看于六爷把他揍了,我们还得揍他一顿。”
马大牙就是来报复了,一听张作霖走了,他也泄气了,把这棒子也扔了:“大爷,不是我们这些人嫉妒,他妈张老疙瘩这小子真不仗义,你没看他在宝局那份儿横劲,把腿肚子肉拉下来,逼着我吐出一百多两银子,这口气到现在我也没出来,走了算了。”老常头儿这二儿子一转身奔后边磨坊了,打算弄点儿豆浆喝,一看驴没了,这小子回来了:“爹,驴呢?咱家驴呢?”
“驴,我让张作霖骑去了。”
“啊,哎呀你老不死的,你怎么把驴还给他搭上了?你真是糊涂死了,咱们家唯一的财产就是那头驴,你说你叫他给牵走了,谁拉磨,你当驴啊?你拉磨啊?反正我们哥俩儿不干那玩意儿,你去把驴给追回来,你要不追回来驴,我们去。要撵上张作霖,就把他打死。”老常头儿这俩儿子就是驴,跟他爹说话,嘴里头也是不干不净,急了还骂他爹。
老头儿气得浑身颤抖:“好!我去要驴。”他不是怕别的,他怕这帮小子真去追张作霖,因为张作霖走得不远,他们一加劲备不住撵上他,张作霖的命还保得住吗?老头儿出于这种想法,把大皮帽子戴上,把皮袍子披上,离开家了,这帮人在家里听信儿。老常头儿一溜小跑离开高坎,奔着黑山这条道就下来了。张作霖骑着驴走了一会儿了,按常理老头儿撵不上,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刚出高坎,就把张作霖撵上了。因为张作霖有伤走不了,这北风像刀子一样,他穿的空心棉袄,受不了。张作霖一想,我要不下来活动活动,我就得冻死。就这样,他从驴背上滚下来,在地上磨磨圈,活动活动四肢,好借助锻炼取取暖。这一耽误工夫,老常头儿追上来了:“老疙瘩,儿啊,老疙瘩……”
“爹,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老常头儿本来是要驴来着,但是一看张作霖冻得那个惨劲啊,那脸都青了,嘴唇都紫了,哆嗦成一团了。老头儿于心不忍,心说我哪是要驴,我纯粹是要张作霖的命啊。话到了舌尖,老常头儿把话又咽回去了:“孩子啊,我看天太冷,我放心不下,我给你送皮帽子、皮袍子来了。”说着,他把大皮帽子给张作霖扣上,把皮袍子脱下来给张作霖围上了:“孩子,这可以御寒,你骑着驴快走吧。”
“爹,我……”
“别说了!快走。”老常头儿心里明白,怕惹祸,让张作霖上了驴,他猛击驴屁股一下,小驴不见了。老头儿心说,只要张作霖平安没事,我还怕那帮小子啊,你们爱怎么地怎么地,我有这条老命在这顶着呢。就这样,老头儿回豆腐坊来了。
后来张作霖果然发迹,两次直奉战争之后,住进中南海,当了大元帅,不忘旧恩,把老常头儿接进中南海,住进居仁堂,那是一座西式两层建筑,也是旧中南海里最庞大最华贵的建筑。那段时间,有很多人发现有个老头儿笑呵呵的,从不言语,身子骨挺结实,不管张作霖有什么重大的宴会,这老头儿准出席。有人就问他是谁啊,有人回答:“呵,大帅的救命恩人啊,就是常泽春,字雨农,常老先生。”
张作霖好不容易回到黑山县小黑山二道沟,总算跟他娘,跟姐姐,跟后佬见了面了,他娘一看儿子回来了,又高兴又吃惊,高兴的是一家人能团圆,吃惊的是这人还能要吗:“怎么了这是?”张作霖就说得罪人了,没详细讲那事情的经过,他娘也不便多问。好在他这后佬是个兽医,虽然是给牲口治病的,但也粗通医道。他赶紧买药给张作霖治伤,张作霖在家里一直躺到春天才能下地。这又捡了一条命,张作霖自己都觉得好笑,嘿嘿,别看我穷,我挺能活呀,怎么折腾也不死。张作霖利用这机会,平时加强锻炼身体,早上打趟拳,踢趟腿,举举石头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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