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去呢?再者说了,老人都固执,想法跟咱不一样。他又不是你亲爹,你在乎那干什么,走,如果你怕输的话,哥哥我这儿有钱哪,说话。你要真害怕,那妥了,只要告饶了,我回去送个信儿,我们另约旁人。”张作霖性如烈火,就怕别人拿话激他。马大牙说了这几句话,张作霖这火就上来了:“好,冲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就跟你起身。”
张作霖把几个月以前立下的誓愿扔到九霄云外,原来他本来就有一百多两银子,这几个月又攒了俩钱,揣了不到一百八十两银子,跟马大牙赶奔赌局。一进赌局,有一伙人正等着呢:“哎,老兄弟,老疙瘩,寻思你不能来了呢,还真来了。”
马大牙说:“够朋友,能不来吗?坐。”把天门这位置让给张作霖了。等张作霖跟大家打过招呼之后,抬头往庄家这一看,这人咋这么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对面坐着个大块头儿,身高没有两米也差不多少,膀大腰粗,两只手跟蒲扇似的,连鬓胡子,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张作霖想起来了,这是黄家甸村孙家大院那个炮头,这小子姓郑,叫郑大虎,外号人称佛顶珠,对,是他。我在孙家大院干杂活的时候见过他呀。
为什么郑大虎被人称作“佛顶珠”呢?因为他头顶上有个肉瘤,这肉瘤比核桃小不了多少,是胎里带来的。有时候他一生气,一着急,或者一拨碌脑袋,那肉瘤直颤悠,大伙儿为了抬举他,给他起个外号叫佛顶珠。
等张作霖坐下之后,郑大虎把袖面挽挽:“我说张作霖还认得我吗?”
“认得,您是郑大爷。”
“对,好眼力,几年不见你出息了,个头儿也蹿起来了,小模样也变俊了。哈哈,听说你经常到这地方来,哎呀,你这一来就开花呀,上次听说你是满载而归,今儿个我来没说的,想跟你玩儿几把,你愿意吗?”
“自然愿意奉陪。”
“好,痛快,把牌拿来。”桌子铺好,把天九牌拿来了,色子也准备了。郑大虎然后就问张作霖,“带钱来了吗?”
张作霖把包拿出来往桌子上一放:“嗯,带的不多,就这些。”
“嚯,白花花的银子,没二百两也差不多吧?”
“嗯,一百八十两左右。”
“好嘞,今儿个玩儿个痛快。”
白花花的银子那叫钱,所以别的赌徒放下手里的牌不玩儿了,全围拢过来看热闹,知道今天又有好戏看了。郑大虎把色子拿过来之后,“哗”一打,正好打了个七,七是天门,“啪”,把牌送过去了。出门、末门,把牌全派好了,叫大伙儿压钱,张作霖也真敢干,这一把把钱全压上了,心说输赢就这一下,一锤子买卖。输了,往后不登这门,谁骂我祖宗我也不来了,赢了我就发个小财。一压上这些钱,看热闹的有点儿发傻了,我的妈呀,这家伙胆子真大呀,这叫孤注一掷。
张作霖把牌抄起来了,一看,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一半。头一张牌三,第二张牌二,第三张牌是个五,张作霖一看三、二、五,这点儿还不错。关键看第四张牌,这第四张牌只要不是七就行,怎么配怎么有理,我这钱就算赢了。张作霖想到这儿撸着这张牌,撵七可别来七,但撸到底一看,张作霖顿时脸变色了,怕什么来什么,正好是个七,你说多倒霉,怎么配怎么是死。可是人家庄家就不同了,“啪”,把牌一翻,六点头,对金平,赢到家了。
“嘿嘿,我说老疙瘩,认输不?”
张作霖一笑:“当然了,归你了。”把钱往前一推,一百八十两没了。张作霖一想不玩儿了,就这一把,借账不干。想到这儿,拉椅子往旁边一闪身,就要走。郑大虎过来一把把他拽住:“哎,我说老疙瘩怎么了,刚玩儿一把怎么就走了?”
“没钱了。”
“得了吧,兽医还能没钱吗?就冲你来时那个冲劲儿,腰里头少带不了,来,玩玩。”
“不玩儿,真没钱了,输赢就这一把,改日再会吧。”张作霖可没想别的,刚要走,郑大虎站起来,在他后边还站起几个小子来,把门给堵上了:“我说姓张的,听说你是硬茬啊,你不在乎这俩钱,即使你真没钱了,你身上不还有零碎嘛。听说几个月前你曾经把腿肚子拉下一条肉来,今儿个我奉陪到底,拿刀去,你说拉哪儿吧?押人头我也陪着。如果你自己打憷不愿意动手,我给帮个忙。”这帮小子短棒、斧子、匕首、菜刀,全抄起来了,这架势是要把张作霖给废到这儿。张作霖这才明白上当了,今儿个不为赌钱,这是马大牙把我骗进圈套,他出不来这口气找的人,今儿个要废我。看这个情况怎么办吧?有心打,人家人多势众,双拳难敌四手。不打,这口气咽不下去。张作霖那阵儿就横了,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如果那么动手,还不如我卖一手。就见张作霖往后倒退两步:“好,我说佛顶珠,今天我卖给你这条右腿,你敢要不?”
“要?好嘞,我的确打憷,烦劳你们帮个忙吧,这条腿给你们了。”张作霖说到这儿仰面朝天,扑通,往地上一躺,把大褂撩起来把脸一蒙,把腿伸出来了,那意思你爱砍就砍,爱砸就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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