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骨碌开了,时间不长,腿一蹬,没气了。
兰二混子一看,心里害怕了:“我的妈,死了,这要打了官司,我得掉脑袋。”他看看没人发现,跑吧。就这样张有财死在这河滩上了,五天都没人发现,大冬天的,都冻成冰棍了,谁没事上这儿来?后来被一个路过这儿的老头儿发现了,认出之后,赶紧到他们家报信儿。他媳妇儿一听,五雷轰顶,怪不得好几天没回来,以为他不定跑哪儿赌去了,闹了半天他死了。领着孩子到河滩一看,当时就昏过去了。街坊邻居也来了不少,大家苦劝,抢救,怎么办?找凶手,哪儿找去?知道谁干的?就这样,吃个哑巴亏,买了个“狗碰”(穷人买不起大棺材,买薄皮儿棺材,拿钉子钉钉,把人装里头,碰到野狗、疯狗要拽死尸的时候,拿脑袋一碰,哗啦,那棺材就散架子了,“狗碰”之名由此而来)给装殓了,挖了个坑,就埋到河滩边上了。
这个事后来还引起不少笑话。张作霖后来发迹,做了大帅,了不起。有的人就出来说了:“你知道为什么张作霖发迹了吗?他爹埋那地方好啊,河滩边上,那是龙穴啊,那是埋真龙天子的地方,给他爹埋那儿了,他们家能不发迹吗?真是,我爹怎么没叫人踢死埋到龙穴呢!”——还有这样的货呢。
王氏领着孩子回家了,怎么过?不管自己的男人争不争气,毕竟是一户人家,还指着他挣俩钱。他不在了,喝西北风啊。一家人哭得昏天暗地,这日子太难了,实在不行,就得指望这仨孩子。大儿子张作泰是个窝囊废,挺大眼皮,要看人得用手撩着眼皮,三脚踹不出个屁来。二儿子张作福跟他爹一个样,一说话就一个谎,出入赌局,偷偷摸摸,什么坏事都干,经常夜不归宿,也指不上。要说能指上的就这个老疙瘩。张作霖从小就心重,老陪着他娘,他娘一看怎么办呢,给他找点儿出路吧,也没钱供孩子念书,就让他做小买卖。张作霖当过货郎卖零碎,还卖过包子。有时候那包子蒸得也不好吃,没人要,张作霖卖着卖着嗓子都喊破了,一看没人要,也饿了,干脆自己吃吧。天天包子卖不出去,他就自己吃。他娘一看,还不如不做这买卖,不够他吃的。实在不行了,带着孩子回娘家吧。到了小黑山二道沟,见到爹娘一哭,当爹娘的都疼儿女,一看女儿命苦,在家待着吧,管吃管喝。老人行,但是兄嫂可不容,兄嫂一看,这干吗啊,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领着这么些人回来我们供得起吗?本来我们日子勉强对付,你这一来我们的日子完了,一落千丈。摔盆,摔碗,骂闲杂,说风凉话。王氏终日以泪洗面,没法过了。怎么办?要自杀。幸亏邻居有个老太太挺好,唠闲嗑就说:“咳,算了吧,人这一辈子都是命中注定的。我看你年纪轻轻,长得又不老,找个人家不就得了,你要乐意的话我给你保保媒。咱们那个路口二道沟那儿有一个吴兽医,叫吴老二,技术还挺好,日子过得挺富裕,乐意的话我给你保保媒,他原来那媳妇儿两年前就死了,还没儿没女。”一开始王氏不愿意,抹不开面儿,后来也就愿意了。挑良辰择吉日,夫妻拜了花堂。过了门去,吴兽医心地良善,对这几个孩子视如己出,当亲孩子一样疼爱,特别是喜欢张老疙瘩。张作霖个儿不高,眼睛有神儿,特别聪明,谁不喜欢这样的孩子啊?夫妻一商议,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得念书,人没知识不行。生活环境虽然艰苦一些,但得想方设法供老疙瘩上学。托出人来,补了个名字,交了学费,老疙瘩上学了。但这张作霖干什么都有兴趣,就是不爱念书,往那儿一坐,老师一讲课,他脑仁疼。怎么办呢?逃学。经常早上起来吃完饭走了,没上学校,却跑到树根儿底下听书去了。他那个乡有个说书先生,姓耿,没事在大树底下招一伙人在那儿说大鼓书。张作霖拎着书包挤进去,往前边一蹲,听得是津津有味。什么《瓦岗传》《秦叔宝》《程咬金》《水泊梁山》,越听越爱听。等到快放学的时候,夹书包回家了。
家里一问,张作霖说:“啊,上学了。”
总不来学校,学校能不找吗?这孩子怎么不来了呢,学费白交了。到家里这一说,他这后爹生气了,把张作霖叫到眼前:“老疙瘩,你怎么不学好啊?你放着书不念,你还撒谎,你一点儿都不诚实。”
张作霖还不承认错:“我不爱念那玩意儿,什么三字经、百家姓的,糊了八涂的我记不住,我不乐意念,听书去了,听书比读书好。”“听书也行,你别耽误学习啊,你娘跟我都希望你长大成材,你怎么这样呢,你太不听话了,你照这样我得罚你。”
张作霖不听话,爷俩儿发生口角了。张作霖从小就横,脑瓜一歪,眼珠子瞪起来,大有六亲不认的样子。后来张作霖冒出这么几句话来:“你算干啥的,你也不是我亲爹,你管得着我吗?”
这下伤了吴兽医的心了:“好!我不是你亲爹,那么我花钱养活你这算怎么回事?我教给你手艺算怎么回事?好了,把你娘找来,叫她给评评理。”把王氏夫人找来了,王氏一看这怎么办?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儿子,但是一听这理,丈夫做的不是不对啊。转回身来,就训斥张作霖:“老疙瘩,你真不懂事啊,小小年纪跟你爹抬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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