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期了,今年确实应该好好打算一下了。是续约还是解约,都得她本人去趟泉州才成。就是年前不去,明春也必须得去一趟。
她这边没有确定,林昭庆的船队如今是出外海的,总不成一直只做李永兴的生意吧?如果不和李永兴续签供应木材的合同,而是转由林昭庆来做的话,李永兴得了木材的甜头,又岂是会轻易放弃的?她不做,自然有大把的大宋国木材商等着分那杯羹呢。
如今也有船队贩卖木材回来卖给国内的木材商,但到底是小打小闹,对她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可若是以李永兴的实力想扶持个大木材商出来,就算她和林昭庆这几年已经建立起了完善而又忠心的下线渠道,对他们影响也不容小觑。何必给自己树一个强敌?不但要续签,还得把永兴部的木材都包圆了才成。
再说林昭庆船队的实力,毕竟不能和永兴商行比。
可再续契约,她和李永兴也不可能再按之前的合约续签,就是她愿意,人家李永兴也未必愿意。所以她势必是要去一趟泉州才成。何况,林昭庆是肯定也要插手木材贩卖的生意的。没有人会放着有利的生意不做。毕竟庆瑞商行不是林昭庆一个人的。但做的话,他们现在的渠道,能否部吃得下?
需要商议的事情太多。
但是,家里怎么离得开?爹的身体是越来越虚弱了,从开始还能下地走两步,歪着看看书,到如今直接下不了床,再好的药也没有用,之前吴御医还能换换方子,现在干脆方子都不换了,只怕也就这两个月的事情了。
且娘也要待产,虽说她在家里也帮不了什么忙,可离开家她更不放心。也舍不得。子欲养而亲不待,她不愿意将来想起来后悔。钱是赚不完的,可陪着爹爹的日子,却不多了。
想了两天,八娘还是给林昭庆回了信。
把自己要和永兴继续签约,且要把永兴所有木材部吃下来的意思也表达了。也建议林昭庆着手木材贩卖的生意,如此一来,其实对永兴也是个牵制。如果凭着永兴的话,永兴自然可大把的对她提条件。但假如林昭庆也参与木材原料进口,永兴的对她的优势就要大打折扣了。
如此,她才有依仗和李永兴谈条件,李永兴也不会傻到撇下她另找合作商,如今她的喜来登木器铺在大宋国是首曲一指的大商铺,论实力,没有人能比得过喜来登,她就算不做木材批发,单自己消耗,就是个可观的数目。这样算起来,别家木器铺就是接手了永兴的木材,别的不说,光和她打价格战,就打不起。
她和李永兴又没矛盾,一直合作的也挺好的,李永兴自然不会吃饱了饭没事干,去找别的合作方,就算她提出些条件来,只要不出格,李永兴也只能作出合理的让步了。
只是这样一来,她和林昭庆手上的木材量势必比从前要多出三分之一来,这三分之一要想卖个好价钱,只能再拓展新的市场。
她在信中,和林昭庆议的,就是这个事情。让林昭庆也想想,看如何拓展渠道的事情。又说明了她年前无法去泉州的原因,若是可能,兴许明春能去一趟,让林昭庆有什么事情,若是赶不及来信商议的,便与在泉州的陆长安协商。
既让林昭庆与陆长安商量,八娘自然也给陆长安去了信。在给陆长安的信里,一是把与林昭庆谈的事情,给陆长安也详细交待了一遍。再就是,告诉陆长安与林昭庆议事时,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木材合作上头,林昭庆的庆瑞商行进口回来的木材,他们合作的条款,该如何定。遵遁她罗列的那几条外,其它的事情,让陆长安作主。
陆长安接到了信,不敢马虎,跑了几日木器行与木器铺,又把阿蓝叫过去商量,了解了一下每年木器行里,木器铺和木器坊一年的消耗与利润出在哪里,分别比例有多少等各方面的情况,心中已有了成算,到时候与林昭庆该如何谈。且所他想的给八娘去了信。
八娘见他事无巨细,想的十分周到,深觉得自己事情托对了人,这才放心。
她这边忙于家事生意上的事不提,有一个人却一日胜似一日坐立难安。
逸郡王府的小书房里,柴十九眉头紧锁,屋子里静可闻针落之声。
半响,才问对面的人:“你打定主意了?”
“是,只能这样,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也拖不得。惟有出此下策。”
“你可知道,事情一旦败露,你少不了要治一个欺君之罪?到时候你将如何自处?一个不慎,毁的就是一辈子,你可明白?二郎,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咱们再好好想想。你这个办法太冒险,实在不行,我……”
“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情,而把你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