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这里浓厚的文化氛围,不过他对“惟楚有材,于斯为盛”这副名联很不以为然,认为古代楚人大有自吹自擂之嫌,偌大一个中国,五千年的文明,怎能是“惟楚有材”呢?
这一路上历代留下的文化遗迹遍布其间,以晋初麓山寺、隋舍利塔、唐李邕麓山寺碑、明云麓宫、清爱晚亭最为著名。这个自古以来文人墨客的荟萃之地,因其横亘于长沙市区西面,对长沙城具有瞰制的地形地势,使其成为守卫长沙极为重要的军事制高点,夺取长沙,必先夺取岳麓山。
一想到这座文化名山、千年古迹马上要陷于战火之中,蔡继刚心里一阵难过,也不知战火过后,这些千年古迹是否还会存在?
炮兵旅的80门大炮摆在岳麓山顶的炮阵地上,蔡继刚以内行的眼光仔细观察这些火炮。火炮的种类只有三种,有德国克虏伯军火公司生产的“卜福斯”75毫米山炮和少量的150毫米榴弹炮,更多的是俄国造76.2毫米野战炮。蔡继刚辨认着炮管上的出厂日期,上面隐约可见1914年的字样,他苦笑道:“天呐,一战时的火炮,八成是从苏联的历史博物馆里拉来的。”
赵子立哼了一声:“要饭吃就不能嫌饭馊,人家俄国人能给就不错了,他们自己还指望美国《租借法案》的物资呢,这几门旧炮算是给盟友意思意思,多牵制一些日军,为他们的远东边境减轻些压力。你再到那边看看,还有1898年出厂的呢,19世纪的老古董。”
蔡继刚知道,这批俄制野战炮是1941年苏联支援的,一共200门,国军用这批火炮补充装备了七个炮兵团,对于拥有三百多万陆军的中国军队而言,这点火炮显然微不足道。没办法,自从1938年7月,德国在日德盟约的限制下,军事顾问团离华,国军获得德造武器的大门被完全封死,作为国军主力炮种的德造“卜福斯”山炮在战争中日益损耗,又没有途径得到补充,打坏一门少一门。到了抗战中期,笨重的俄制野战炮算是救了急,成了国军炮兵部队的香饽饽。至于美国的《租借法案》物资,中国分到的配额极少,美国的武器主要拿去装备中国驻印军和远征军了,第九战区别说是吃肉,就是连汤也没的喝。毕竟在美国人眼里,中国战区的作用只是牵制100万的日本陆军,对战争的进程并不起决定作用,他们最关注的还是欧洲和太平洋战区。
俄国一战时期的火炮,炮身极重,平地行军就需要六匹马牵引,遇到上坡时则需要八匹马,这么笨重的玩意儿实在不适合现代化战争。好在这种炮的射程还比较令人满意,对于缺乏火炮的中国战场,俄制野战炮逐渐取代了日益损耗的“卜福斯”山炮。
见蔡继刚在看炮,王若卿走过来笑道:“云鹤老弟,你还喜欢炮?”
蔡继刚说:“是个军人就没有不喜欢炮的,战争之神嘛,要是这玩意儿多些,我们的步兵伤亡就会少许多。若卿兄,附近目标的射击诸元都标定好了吗?”
王若卿吃了一惊:“老弟,行家呀,你一个步兵出身的人还知道标定射击诸元?”
蔡继刚回答:“按西方国家军校的标准,步兵军官必须懂得炮兵知识,否则无法进行步炮配合。”
“哦,想起来了,你上的是美国军校,难怪懂得多。你不是问射击诸元吗?是这样,第二次长沙会战以后,我亲自带着几个测绘军官,对长沙周围进行了测绘,把长沙近郊和城内可称为标志的建筑物,详细加以测量,制成二万五千分之一的标点图。到第三次长沙会战时,我们的炮兵就如鱼得水了,根据步兵指挥官的请求,依照标点图上的射击诸元开火射击,效果出奇的好。”王若卿得意地说。
王若卿是个老资格炮兵了,他是保定军校第八期炮兵科出身,当过炮兵团长、炮兵旅长。1940年5月炮兵第4旅旅部改编为第9战区炮兵指挥部,王若卿从炮兵旅长变成了战区炮兵指挥官。他是个炮兵制胜论者,观点比较偏激,总认为战争胜负的决定因素是炮兵火力的强弱,为此还经常和别人抬杠。
两人正说着,那边的赵子立和张德能又争论起来。
赵子立口气激烈地说:“长沙只能作为一个持久的防御点来拖住、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以争取时间,有利于我外线兵团集结与决战,绝不能死守。我认为,应该把第4军的两个师放在岳麓山,另外一个师放在城内。只要岳麓山阵地不丢,长沙城就保得住,就算是作最坏打算,万一长沙城保不住,若我军主力尚在岳麓山,也可以掩护城里的一个师西渡湘江,免遭日军歼灭,向西向南撤退。”
张德能激烈反对:“我不赞成!应该将主力放在城里,岳麓山是制高点,易守难攻,日军难以展开兵力夺取,也不会在岳麓山下大力气。我认为日军主力会全力攻打城内,如果我军城内兵力单薄,一旦顶不住失守,外围的机动部队就失去作战核心,各跑各的,到那时我们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再说,第4军将主力放在城里,这也是薛长官的意思。”
张德能抬出薛长官这块王牌压人,赵子立自然无话可说。
蔡继刚心里很赞同赵子立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