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门炮多次发射的炮弹不会落在同一个点上,因为炮管受后坐力影响会产生移位,炮弹受风力、装药量、炮膛温度等影响也会产生误差,所以老兵们认定追着炮弹落点隐蔽,生存率会高一些。
赵连长对此嗤之以鼻,他大声嘲笑道:“傻小子,这么干没用,就这么屁大个地方,人家好几十门迫击炮盯着你打,我看哪个弹坑也不保险。哼!该死屌朝上,怕也没用,看谁命大吧!”
满堂和铁柱紧挨着赵连长卧倒,他们认定赵连长命大,既然这老兄打了七年仗都没死,不是命大才怪嘞,跟着他准没错。赵连长果然是一副老兵风范,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半空中不断落下弹片和被气浪扬起的砂石,赵连长竟然掏出纸烟点燃,面不改色地过起了烟瘾。
赵连长看看满堂和铁柱的脸色,心知肚明地说:“吓着啦?莫事,习惯了就好啦!我第一次赶上炮击时还不如你俩,不怕你们笑话,我当时都尿了裤子,尿完了自己还不知道,光顾着哆嗦了,炮声一停我才发现……他奶奶的,老子裤裆里咋热乎乎的……”
赵连长正说着,日军的炮声突然停了,赵连长向掩体外看了一眼,他吃了一惊,原来日军的散兵线离堑壕已经不到20米了。赵连长狂叫一声:“鬼子上来啦,弟兄们,抄家伙!”
铁柱的机枪疯狂地叫了起来,阵地前的山坡被密集的子弹打得烟尘四起,冲在前边的日军士兵被扫倒了几个,尸体顺着山坡骨碌碌滚了下去。
阵地上残存的国军士兵们刚刚从被炮击的懵懂中清醒过来,他们纷纷扔出手榴弹,满堂一口气甩出了五六颗,日军的散兵线一头撞进弹片横飞的弹幕中,被炸得血肉横飞……
日军这一次进攻又被打退,山坡上留下了几十具日军尸体。
赵连长统计了一下人数后叹了口气:“没多少人了,鬼子要是再来一次进攻,我们就守不住喽。”
满堂问:“赵连长,我们什么时候撤?”
“被鬼子缠上了,现在我们想走也走不了,恐怕要等到天黑才有机会。现在的麻烦是,我们没几个人了,弹药也快打光了,照这样子,我们根本守不到天黑。”赵连长躺在掩体里抽起了烟。
满堂的脑袋被爆炸掀起的石块砸了个大包,他随手捡起一个日军钢盔戴上,铁柱看着他说:“哥,不中,不中,你戴上这铁帽子跟鬼子差不多,太他娘的难看了。”
“管他像什么,先把脑袋护住是真的。这铁帽子挡挡石头还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挡住三八大盖的子弹。”
赵连长抽完烟从掩体里爬出来:“嗯,鬼子咋没动静了?我看看……”
赵连长慢慢把头探出掩体向山坡下观察,只听“啪”的一声枪响,赵连长的脑门上中了一发子弹,他猛地向后跌倒,半倚着堑壕的胸墙不动了。
满堂扑过去想扶起赵连长,但他发现赵连长圆睁的双眼已经失去了光泽,他的额头上有个黑黑的弹孔,脑后的胸墙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看样子日军改变了战术,他们在进攻之前布置了狙击手,想先干掉守军指挥官和战斗骨干。
满堂怒火中烧,他把步枪架在胸墙上,探出脑袋想寻找打死赵连长的日军狙击手,这时“啪”的又一声枪响,满堂的钢盔顶部中了一枪,他只觉得头部受到强烈的震动,鲜血从脑门上流下来,瞬时就糊住了双眼,他的思维出现一片空白……
日军急于在天黑前结束战斗,发动了最后一次攻击。进攻前的炮火准备非常猛烈,迫击炮弹铺天盖地砸下来,把阵地炸成了一片火海。满堂模模糊糊感到一股猛烈的冲击波将他掀翻在战壕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渐行远去,他渐渐地丧失了思维。
铁柱一声狂叫:“哥!你咋啦?”他不顾一切地扑到满堂的身上大声哭叫起来……日军的炮火冰雹似的砸下来,阵地上的树木残片,砂石黄土被气浪搅得腾空而起,遮天蔽日。铁柱的哭叫声立刻被淹没在爆炸声中……
日军的这次炮击是毁灭性的,当阵地上的爆炸声停止后,国军的这支阻击部队已经不复存在了。
铁柱艰难地抬起身子,抖落掉身上厚厚的一层泥土砂石,他手忙脚乱地把满堂从土里扒了出来。满堂满脸是血,他的钢盔顶上斜穿了个弹洞,铁柱急忙摘掉钢盔,只见那颗步枪子弹竟然在满堂头顶上划出一道沟,头皮被划开,流了不少血,所幸的是没有伤及颅骨。铁柱从军服上扯下布条,把满堂的脑袋厚厚地缠了几圈。这时满堂已经醒过神来,只是浑身无力,站不起来。
成群的日军冲上阵地,他们在检查尸体。这些日军士兵显然不打算抬受伤的俘虏,他们发现重伤者就毫不犹豫地用刺刀挑死,见到伤势较轻的就猛踢一脚喝令俘虏自己站起来,如果站不起来就一律用刺刀解决。
铁柱趴在满堂的耳边小声说:“哥,不能再躺着了,站不起来的都活不成,咱得咬牙站起来!”满堂在铁柱的搀扶下,慢慢地站了起来,难堪地举起了双手。
三个日军士兵立刻跑来,用刺刀顶在兄弟俩身上,喝令他们站到一边。满堂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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