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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和六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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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囊的大红鸭绒被,一张大衣柜,一张圆桌,一个很小的脸盆架,两把软座椅子,包着红色棱纹平布。没有一件东西不是肮脏、破烂的。麦克安德鲁上校煞有介事地描述的那种浪荡浮华这里连一点儿影子也看不到。思特里克兰德把乱堆在一把椅子上的衣服扔到地上,叫我坐下。

    “你来找ib?我有事吗?”他问。

    在这间小屋子里他好象比我记忆中的更加高大。他穿着一件诺弗克式的旧上衣,胡须有很多天没有刮了。我上次见到他,他修饰得整齐干净,可是看去却不很自在;现在他邋里邋遢,神态却非常自然。我不知道他听了我准备好的一番话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我是受你妻子的嘱托来看你的。”

    “我正预备在吃晚饭以前到外边去喝点什么。你最好同我一起去。你喜欢喝苦艾酒?”

    “可以喝一点儿。”

    “那咱们就走吧”

    他戴上一顶圆顶礼帽;帽子也早就该刷洗了。

    “我们可以一起吃饭。你还欠我一顿饭呢,你知道。”

    “当然了。你就一个人吗?”

    我很得意,这样重要的一个问题我竟极其自然地提了出来。

    “啊,是的。说实在的,我已经有三天没有同人讲话了。我的法文很不高明。”

    当我领先走下楼梯的时候,我想起茶点店的那位女郎来,我很想知道她出了什么事了。是他们已经吵架了呢,还是他迷恋的热劲儿已经过去了?从我见到的光景看,很难相信他策划了一年只是为了这样没头没脑地窜到巴黎来。我们步行到克里舍林荫路,在一家大咖啡馆摆在人行道上的许多台子中拣了一张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