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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谍王·戴笠与中国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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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澧训练班
  对共产党诱惑的恐惧甚至蔓延到了教官们本身。关于对共产党进行渗透的课程被认为是特别敏感的部分,因为这些课程的有些教官,如曾经在黄埔军校当过政治指导员的廖华平,本人是前共产党员。在这些课上,他们使用从邮检或警察搜查中没收来的共产党文件,来给学生讲一些马克思主义术语,好让他们能装作“进步”的样子。与此同时,教官们还得使用这些教材诽谤共产党的意识形态,使学生对列宁主义有抵抗力。据沈醉说,他当时在临澧队部工作,这使教师们非常为难。作为前共产党员,他们想让学生们理解马克思主义的力量,但他们害怕其他军统同事们会误以为这是秘密左翼政训,是要学生们接受再教育。他们知道戴笠在他们中间安插了密探,这更增加了他们的恐惧。戴笠第一次来到校园时他随便提到连总队长陶一珊有晚饭后打牌的习惯。这使每个人都意识到他对这里保持着密切的监视。

    戴笠第一次来临澧训练营地是在1938年秋天。余乐醒要给他一个好印象,于是让学生们作为警卫向戴笠的汽车致敬,由两个中队的学生担任警戒,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当戴笠的车到达县城附近时,一声立正的口令发出,随着几处同时传出了立正号令。而站在交通要道的武装学生也立刻开始执行断绝交通的任务。戴笠在来之前收到了一大堆对余乐醒不满的小报告,他已经火冒三丈。当他到了县城,看到接待的阵势这么讲究,他的脾气当场就爆发了。他一边从车里出来,一边大声地质问余乐醒,这套戒备森严是怎么回事。他说,他们又不是过去的军阀!要是领袖蒋总司令知道了这些可笑的阵势,那你余先生就完了!他不让余乐醒做任何辩解,一路发脾气一直发到班里,把在场的学生都吓坏了,感到他们主任的威风的可怕。

    让戴笠如此愤怒的小报告来自他的密探,报告形容了余乐醒作为副班主任的出色工作。余对特工有广泛的知识,这使他一开始就赢得了学生们的敬意。由于他给所有的新生们上基础间谍课,所以在赢得他们尊敬和忠诚的同时,他结识了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在训练开始的几个月里,余和学生们非常接近,这使想成为学生们惟一的领导和导师的戴笠非常嫉恨。

    于是,在他访问的第二天,戴笠故意对汇集在礼堂里听讲的教官和学生们贬低余乐醒。他不仅专门指责副主任,而且还骂总队长和总教官们,说他们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把太多的时间花在女人身上,而忽略学生们。他说教官和队长们中有不少人与女生发生不正当性关系。他严厉地指责总队部强迫所有的学生学会游泳,结果淹死了一个湖南籍女生;还有,一个学生在跟朝鲜的空手道教官学拳击时被打伤致死。不过,他高度赞扬前共产党员廖华平,说他在政训课上力图使学生理解:要是不歼灭“赤匪”,那在将来大家就死无葬身之地。

    访问的第三天,戴笠与各个学生小组讲话,他告诉他们,军统是国内最革命的组织,他们自己的前途很光明。他还专门查看了“他的”学生的记录,并提升了一些他认为应受嘉奖的学生,同时下令把那些小报告里说得最坏的人禁闭起来。但是,戴笠对学生们的控制并没有使余乐醒垮掉。戴笠访问临澧后回到了汉口,关于余的声望的新报告又送到了军统总部。于是戴笠决定用陶一珊取代余乐醒。但这并没有解决问题。虽然在1938年5至6月里陶一珊尽最大可能来管理学校,师生们似乎对余被撤职感到非常难过。最后,为了重振他们的士气,戴笠软了下来,在7月下旬恢复了余乐醒的职务。

    自然,对师生们来说,整个事件只是提醒了他们戴笠无所不在的耳目,而且增强了他们对戴笠私人独裁专制黑暗面的认识,这很快地成为他们终身面对的一个事实。然而,临澧的学生们虽然对他们将来作为秘密警察的个人安全感到忧虑,但他们还是受到间谍活动的深深吸引:无论是学习如何迅速拔枪射击、撬锁和开手铐,还是在长沙街头上练习发现和甩掉跟踪等。

    他们部分是由于受到现代间谍技术吸引,部分也因为受了传统武艺的诱惑。戴笠本人就深爱中国的拳击师,例如一个叫李克炼的临澧学生是个气功师,他能在腹部放一块大石板,别人用铁锤将石板击碎,而他的腹部却不受丝毫损伤。戴笠后来任命李克炼为军统重庆技击班副主任。在临澧班的毕业典礼上,戴笠还对朝鲜空手道教官让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在几秒钟里失去知觉的掐指术印象深刻。当戴笠在武术教官的表演后斥责他时,别人都以为他们的头子讲人道,怕把这小孩子弄死。其实,戴笠发火是因为他不想让那位武术教官在众人前泄露这种“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