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是最热的,束缚也是最少的。
孔庆东出身底层,并且屡遭挫折,我有些奇怪,一个读书读到博士并且已经结婚有了孩子的人,怎么还和别人分享一间宿舍。但是,在这种环境中,他依然表现出惊人的快乐。这种快乐,是他始终旺盛的生命力。他可以用他的生命力消解那些不幸,他对于生命中的趣味性有一种迷恋性的尊重。他总是告诉我要在最痛苦的生活里寻找快乐,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正如他的经典陈述:“啥都是个乐子。”他的宿舍门口贴着歪歪扭扭的剪报,比如一张陈冲的肖像旁是烟台苹果的商标“专供出口”。他那时候常常给我讲他的大学生活中荒诞而可爱的一面,《47楼207》仅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我通过他的叙述,对于张扬的个性,产生了近乎崇拜的情绪。在四年的大学生活里,我始终刻意地放纵自己的意志。孔本人喜欢说:“80年代并非完美,但是比起现在,实在是神话。”这让我对于80年代产生了一种精神故乡的情结。当然,现在的我常常觉得,他的玩笑过多消解了他的文章的力量,这或许是无法避免的吧。
在那个夏天过后,孔庆东完成了他的学生历程,变成了一位讲师,也离开四院的那间破落的宿舍。而我们再见面时,他也不会像那时一样激情地给我讲述他的想法。而大一时的充满求知欲的心态也逐渐远离我。我觉得,我们之间越来越陌生,是否是因为成熟的缘故,我对于他的文章和观点也表现出越来越多的相异观点。而大一时的激情常常令现在的我觉得不可思议,却无限怀念。心灵真正年轻的时间其实很短,我在很短的时间里遇见了孔庆东,沐浴在那疲软的阳光下,我倾听着他的激情,并让自己热血沸腾。
一
午夜的时候,我和室友从那家小小的有点肮脏的叫“未名”的餐馆里出来,我们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又谈了什么,这一切都无法留下印象。每次来到这个地方,我们的想像力就匮乏得让人痛苦,那几份不上15块的菜被点了又点,那几种牌子的啤酒,被不厌其烦地灌来饮去,那几个身材不错的姑娘的名字,被廉价酒水淹得花容失色……
像往常一样,我们走出这个地方,让自己的肉体暴露在午夜时的北京西郊的污浊空气里,而灵魂呢?我们知道它藏在一个我们知道的最隐秘的地方,我们必须加倍保护它,我们本能地知道,它是我们区别于大街上那些为了名利熙熙攘攘的人群的惟一标志。
在一个拐角处,有一滩水,那是白天的雨的杰作。这时候,我们感觉到小腹的压迫感,公共厕所离我们还遥远。于是,四个人并排站在那片在午夜中黑黢黢的浅薄的水面前。水与水撞击的声音在安静的午夜并不难听,它激起了我们畅快的欢笑,这欢笑里是一种非常纯真的快乐,它不搀杂任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时候,我们发现身后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应该是一个异性。可是,我们没有被侮辱的感觉,四个人的心里都在进行一场莫名其妙的躁动,可是谁也没说。我们向前走,那个身影也在往前走,我们几乎同时回头去看那个模糊的样子,有点欣喜,有点倒胃口。一个把头发故意弄成鸡窝的女子,有着过于稚气的脸孔,尽管上面有着花花绿绿的颜色,那浓重的眼影即使在如此暗淡的月光下依旧刺眼。这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是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激起了一个动词——期待。
我们开始放肆地言笑,我们本能地意识到她的两个可能的角色——离家出走的少女或者其他。当我们走过马路时,她在马路一边徘徊,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我们。我们看着她进入对面的牛肉面馆,然后又看着她出来。然后开始过马路,向我们走来。这时候,四个人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有人开始问“谁上”,有人说愿意提供床位,有人看着她发愣。午夜时的心情总是很好,太阳还没有照亮我们的心房,夜晚掩饰住了青春的好奇和欲望。
在她离我们五米的时候,我们也接近了北大的南门,门口的羊肉串的摊位开始收摊了。我对着那个异性喊道:“嘿,你干吗呢?”声音透出控制不住的老练。回答当然让我们吃惊:“我没有钱吃饭。”接下来怎么办,我摸到兜里还有20块钱,那是我们后半周的饭费。但我还是给了她10块钱,并指明她吃一碗牛肉面。在整个过程中,我没有觉得自己高尚,只是想起了小时候做好事时爱说的一句话:“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
然后,她就走了,留下一声谢谢,声音比起她的脸动人多了。然后,我们走进校园,没有人说话了。
二
我喜欢在午夜的时候在大街上跑步,不是因为有人说,我像一台吸尘器,无私地回收废气,而是因为我喜欢路灯的黄光下的大街,没什么人,偶尔有车。我这时候觉得自由。当我快跑到南门附近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昨晚的故事,我的心猛然剧烈跳动起来了。我在这方面的想像力总是惊人地丰富,经常给自己一个惊奇。
结果,她竟然站在那里,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穿着一件长长的大衣,脸部比昨天看起来清晰,不好看也不难看,不过真年轻。我干什么了,我跑过她时,竟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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