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得罪了总督,当下慢慢退到门边,并不反抗。
高里津收起了短铳,说了几句。传译道:“总督大人请洪教主不要气恼,他知这小孩子胡说。苏菲亚公主秘密来到东方,中国皇帝决不知道。中国皇帝也不会送礼给罗刹国总督。”洪教主怒气顿息,微笑道:“总督大人英明,见事明白,果然不受这小子蒙骗。”
高里津问起韦小宝的来历。洪教主将他如何杀了大臣鳌拜、如何送御妹到云南去完婚,如何吹牛拍马、作恶多端、以致深得康熙宠幸等情加油添酱地说了,最后说道:“这小子是小皇帝的左右手,咱们杀了这小子,小皇帝一定大大不快活。咱们起兵干事,成功也快得多。”他一面说,传译不停地译成罗刹语。
苏菲亚公主笑吟吟地瞧着韦小宝,大感兴味,似乎洪教主说得韦小宝越十恶不赦,她听来越开心。
高里津沉吟半晌,问道:“中国皇帝很喜欢这小孩?”洪教主道:“不错。否则他小小年纪,怎会做这样的大官?”高里津道:“这小孩不能杀,送信给中国皇帝,叫他拿大批金银珠宝,来换他回去。”苏菲亚大喜,在高里津左颊上轻轻一吻,说了几句话。这几句话那传译不译出来,想来是赞他聪明。韦小宝暗喜:“只要不杀我就好,要小皇帝拿些金银珠宝来赎,那容易得很。”洪教主神色不愉,却也无可奈何。
韦小宝将那叠银票分成了三叠,一叠送给苏菲亚公主,另一叠送给高里津,从第三叠中抽了三张一百两的出来,送给那传译,其余的揣入了自己怀中。
苏菲亚、高里津和那传译都很欢喜。苏菲亚要那传译数过是多少银两,命他设法派人去关内兑换银子。一数竟然共十万两有余,无意间发了笔大财,不由得心花怒放,抱住韦小宝,在他两边面颊上连连亲吻,说道:“银子够多啦,放了这孩子回去吧!”
韦小宝心想此刻放了自己,非给洪教主抽筋剥皮不可,忙道:“这样美丽的公主,我从来没见过,想多看几天。”苏菲亚咯咯娇笑,说道:“我们,明天,回莫斯科去了。”韦小宝哪知莫斯科在什么地方,说道:“美丽公主,去莫斯科,小孩子大官,也去莫斯科。美丽公主,去天上月亮,小孩子大官,也去天上月亮。”
苏菲亚见他说话伶俐,讨人欢喜,点头道:“好,我带你去莫斯科。”
高里津眉头微皱,待要阻止,随即微笑点头,说道:“很好,我们带你去莫斯科。”向洪教主挥了挥手。
洪教主只得告辞,出门时向韦小宝怒目而视。韦小宝向他伸伸舌头,扮个鬼脸,说道:“洪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洪教主怒极,带了陆高轩等人径自去了。
罗刹国皇帝称为沙皇,今年二十岁,名叫西奥图三世,苏菲亚是他姊姊。这位西奥图三世生有残疾,行动不便,国家大事,经常在卧榻之上处理裁决。
罗刹风俗与中华礼义之邦大异,男女之防,向来随便。苏菲亚生性放纵,又生得美貌,朝中王公将相颇多是她情人。高里津总督英俊倜傥,很得公主欢心。他奉派来到东方,在尼布楚、雅克萨两地筑城,企图进窥中国的蒙古、辽东等地。雅克萨城所在之处,便是满洲八旗的藏宝地鹿鼎山。此处地当两条大江合流的要冲,满洲人和罗刹人竟不约而同地都选中了。公主天性好动贪玩,听说东方神秘古怪,加之思念情人,竟万里迢迢地从莫斯科追了来。
苏菲亚虽喜欢高里津,却做梦也没想过什么坚贞专一。这日在高里津卧房中发现了一个地道,好奇心起,下去探察。这地道通到雅克萨城外,与哨岗联络,本是总督生怕城中有变,以备逃脱之用。苏菲亚见到那守兵,出言挑逗,便跟他胡天胡帝起来。这时她听韦小宝说要跟去莫斯科,觉得倒也有趣,便带了他和双儿同行。
苏菲亚有一队二百名哥萨克兵护卫,有时乘马,有时坐雪橇,在无边无际的大雪原中日日向西。
如此行得二十余日,离雅克萨城已然极远,洪教主再也不会追来,韦小宝一问去莫斯科竟尚有四个多月,不由得大吃一惊,说道:“那不是到了天边吗?再走四个多月,中国小孩变成外国头老子了。”苏菲亚道:“那你想回北京去吗?你看厌我了?”韦小宝道:“美丽公主就是看一千年、一万年,也看不厌。不过去得这样远,我害怕起来了。”
苏菲亚这二十几日中跟他说话解闷,多学了许多中国话。韦小宝聪明伶俐,也学了不少罗刹话。两人旅途寂寥,一个本非贞女,一个也不是君子;一个既不会守身如玉,另一个决不肯坐怀不乱,自不免结下些雾水姻缘。这时苏菲亚听说他要回北京,不由得有些恋恋不舍,说道:“我不许你走。你送我到莫斯科,陪我一年,然后让你回去。”
韦小宝暗暗叫苦,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已知公主性格刚毅,倘若不听她话,硬是要走,她多半会命哥萨克兵杀了自己,当下满脸笑容,连称十分欢喜。
到得傍晚,悄悄去和双儿商量,是否有脱身之机。双儿道:“相公要怎么办,我听你吩咐便是。”韦小宝眼望茫茫雪原,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知道两人倘若逃走,如不带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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