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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亚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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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卷
特洛伊城墙,快步窜跑。

    他们跑过了望点,跑过疾风吹曳的无花果树,

    总是离着墙脚,沿着车道,跑至

    两股泉溪的边沿,涌着清澈的水流,两股

    喷注的泉水,卷着曲波的斯卡曼得罗斯的滩头。

    一条流着滚烫的热水,到处蒸发腾升的雾气,

    似乎水底埋着一盆烈火,不停地把它煮烧;

    另一条,甚至在夏日里,总是流水阴凉,冷若冰雹,

    像砭人肌骨的积雪和冻结流水的冰层。

    这里,两条泉流的近旁,有一些石凿的

    水槽,宽阔、溜滑,特洛伊人的妻子和花容玉貌的

    女儿们曾在槽里濯洗闪亮的衣袍,从前,

    在过去的日子里,阿开亚人的儿子们尚未到来的和平时期。

    就在那里,他俩放腿追跑,一个跑,一个追,跑着

    固然是个强有力的斗士,但快步追赶的汉子更是位了不起的

    英壮。能不快跑吗?他们争抢的不是供作献祭的牲畜,

    也不是牛的皮张,跑场上优胜者的奖品——

    不,他俩拼命追跑,为的是驯马手赫克托耳的性命一条!

    像捷蹄的快马,扫过拐弯处的桩标,

    跑出最快的速度,为了争夺一注有分量的奖酬,一只铜鼎

    或一个女人,在举行葬礼时,为尊祭死者而设的车赛中——

    他俩蹄开快腿,绕着普里阿摩斯的城垣,

    一连跑了三圈。其时,众神都在注目观望;

    神和人的父亲首先发话,说道:

    “瞧瞧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我所钟爱的凡人,在我的眼皮底下,

    被逼赶得绕着城墙狂跑。我打心眼里为他难受,

    赫克托耳,曾给我焚祭过多少键牛的腿肉,

    有时在山峦重选的伊达,平坡的峰脊,有时

    在城堡的顶端。现在,卓越的阿基琉斯

    正把他穷追猛赶,凭着他的快腿,沿着普里阿摩斯的城堡。

    开动脑筋,不死的众神,好好想一想,议一议,

    是把他救出来,还是——虽然他很骠健——把他击倒,

    让他死在裴琉斯之子阿基琉斯手中。”

    听罢这番话,灰眼睛女神雅典娜说道:

    “父亲,雷电和乌云的主宰,你到底说了些什么?!

    你打算把他救出悲惨的死亡,一个凡人,

    一个命里早就注定要死的凡人?

    做去吧,父亲,但我等众神绝不会一致赞同。”

    听罢这番话,汇聚乌云的宙斯答道:

    “不要灰心丧气,特里托格内娅,我心爱的女儿。我的话

    并不表示严肃的意图;对于你,我总是心怀善意。

    去吧,爱做什么,随你的心愿,不必再克制拖延。”

    宙斯的话语催励着早已急不可待的雅典娜,

    她急速出发,从俄林波斯的峰巅直冲而下。

    地面上,迅捷的阿基琉斯继续追赶赫克托耳,

    毫不松懈,像一条猎狗,在山里追捕一只跳离

    窝巢的小鹿,紧追不舍,穿越山脊和峡谷,

    尽管小鹿藏身在树丛下,蜷缩着身姿,

    猎狗冲跑过来,嗅出他的踪迹,奋起进击——

    就像这样,赫克托耳怎么也摆脱不了裴琉斯捷足的儿子。

    他一次又一次地冲向达耳达尼亚城门,

    试图迅速接近筑造坚固的城墙,希望城上的

    伙伴投下雨点般的枪械,把他救出绝境,

    但阿基琉斯一次又一次地拦住他的路头,把他

    逼回平原,自己则总是飞跑在靠近城堡的一边。

    就像梦里的场景:两个人,一追一跑,总难捕获,

    后者拉不开距离,前者亦缩短不了追程;所以,

    尽管追者跑得很快,却总是赶不上巡者,而逃者也总难躲开追

    者的逼迫。

    赫克托耳如何能跑脱死之精灵的追赶?他何以

    能够——要不是阿波罗最后一次,是的,最后一次站在他的

    身边,给他注入力量,使他的膝腿敏捷舒快?

    卓越的阿基琼斯一个劲地对着己方的军士摇头,

    不让他们投掷犀利的枪矛,对着赫克托耳,

    惟恐别人夺走光荣,使他屈居第二。

    但是,当他们第四次跑到两条溪泉的边沿,

    父亲拿起金质的天平,放上两个表示

    命运的砝码,压得凡人抬不起头来的死亡,

    一个为阿基琉斯,另一个为赫克托耳,驯马的好手,

    然后提起秤杆的中端,赫克托耳的末日压垂了秤盘,朝着

    哀地斯的冥府倾斜——其时,福伊波斯·阿波罗离他而去。

    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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