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而高远的天空的回旋中,它们通过我们所在的这个移动着的位置全部融入了眼前的风景。
“她大概是不会回来了。”乙彦说。
“多半是吧……”
“仿佛身体变轻了,自己要消失了似的,奇怪的感觉。”
“相处几年了?你们相遇后。”
“整六年吧,也许更长,……是想歇一下了,一直干了些什么呢?我都不能清晰地记起来。”他望着前方说。
“那以后找过她吗?”
“找了呀,每天。像警察似的,睡都睡不好。收到信的时候我懊悔不已,先是哭了。”
“不认为她死了吗?”
“我想是失踪吧,但我们都很消沉,也有那种担心。我白天寻找,晚上就睡在那屋里等她,每隔一小时还要听自己家的留言电话。”
“是这样啊。”
“嘴里虽那样说,但真要死也是很难,……活着才好,这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想就好。”我说。
“可是,假若你今天不来,也许我今晚上就要自杀呢。……啊啊,这是笑话,那封信,真让我泄气。”
说不定这是真的,我想。
“好久没有在海边点篝火了。”
对面的乙彦拾着被潮水冲过来的木头这样说。我把买来的东西烟花、酒、炸鸡一古脑儿堆放在海边的沙滩上。
海边暗下来,稍微离他远一点,他的身影似乎要被黑暗吸了去。
海风中,我眺望着真正的大海。
我意识到,眼前的大海比我一直在思慕中想象的大海大一百倍。波涛不断地轰鸣着,金星和月亮一直升到中天。
“参加过童子军吧?”我问。
“怎么啦?”
他的篝火架搭得非常漂亮。
“似乎很在行。”
“抱歉,没有,不过在海边住过。”
“什么时候?”
无论说什么,他总是闷闷不乐,不愿多开口,来到海边才终于轻松起来。尽管他只默默开车,我依然能感觉得到他内心的愁闷在不断升腾。啊,这事当真到了如此地步了吗?即使能够理解,岁月的沉重也难以分担。我想起我去拜访他和咲的那一天,想起在那个傍晚他去见萃时的背影,那些仿佛理所当然的漫长的日子成了刻在他心中的深厚的情感之河,然而如今,他们分开了,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父亲死后不久,母亲身体不好,在家静养,我们一家三口经常燃篝火,放烟花,加上我海边朋友多,所以知道.一些这方面的技巧。”
“快乐吗?”
“不太记得了,住在海边,有一种非现实感。”乙彦说。
“除了燃篝火,你还有什么更高超的本事?”
篝火终于燃了起来,火焰摇曳,不知为什么,这闪闪的火焰却使海边的黑暗更深了。
“往后瞧着吧。”
火光下,他的脸明朗了一些,我头脑中闪过母亲讲过的“心无妄念地沉迷进去”这样的话,真是这样吗?此时他已坐下来,漫不经心地将树枝扔进火里。
“瞧,还有葡萄酒。”我说。
我像萃上回做的那样把葡萄酒倒进杯子,只是这次我们用的是塑料杯。
“真好喝。”乙彦喝了一口说。
“一入夜就凉了。”
“是秋天了呀。”
“是吗?所以说,不要先放烟花,要先点篝火。”
“过后还是要放烟花的。”
“鸡肉烤好后不大方便吃。”
“想到了,我买了烧烤用的铁钎儿。”
“真周到啊。”
“小甜饼也用烧烤的办法,包上箔片,烤一下,这样是不是很好?”
“这也想到啦。”
“在野外,你才是内行吧。”
“如果便当之类都准备好了的话。”
有些醉了。好几次,我这样想:“怎么不知不觉和这个人到了这里?”不过近一段时间尽是这种感觉,所以习惯了,只是这黑暗的大海、轰鸣的波涛令我感觉新鲜。泛着白色泡沫的海岸、浓烈的潮水气息、沙粒爽快的感觉、远处安静的,仿佛呼吸着的环绕我们的地平线、海边闪烁的街灯,像人造卫星般在海边道路上移动着的汽车前灯。
随着黑暗加深,那篝火也终于旺起来,火星飞溅着,海边被照得白晃晃的,火虽不算太大,但它燃烧的声音似乎压住了涛声,黑暗也仿佛被它驱散了。
“火怎么也看不够。”
“嗯。”
大海平滑闪亮,仿佛舞台布景上一块舒缓摇摆着的黑布。和大海相比,天空的颜色有着微妙的不同,那海天之间的部分则宛如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的补缀的布片。
我慢慢从包里拿出木匣,放进火里。
不一会儿,那木匣耀眼地燃起来,并没有我事先担心的气味,它们似乎很快融进了海风里。这地方比火葬场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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