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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的光辉。

    像一只嘤嘤哭泣于泥水中的弃猫,她释放着邪恶的、原始的生命之力,追寻着庄司无法企及的东西,追寻着我和乙彦始终不能相信的迷茫之物。

    萃实现了,用自己的方式。在那个夏天,我站在一边,注视这一切。

    我看到了萃。

    “能来一下吗?我好不安。”萃带着哭腔说。

    又怎么啦?我想。

    “怎么回事?乙彦呢?不在吗?”

    “就怪他。”那边噗哧笑起来,尽管还带着哭腔,“可笑吧,他露营去了。”

    “露营?”我也不由笑起来。“你是说篝火露营的那种露营吗?”

    “在那边结交的几个朋友过来了,说是去旅行,三天前走的。”

    “奇怪是奇怪,但很像个男孩儿呢。”

    “也许是吧,我有点事想和你……能来吗?”

    “行啊,我有时间。”

    这是我们三人相遇后她第一次打来电话,也是那以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买好花和蛋糕向萃的寓所走去。

    傍晚时分,各家屋里的光线暗下来,是开灯的时候了。最近一段时间我仿佛是一个有酒精中毒症状的人,意识清醒的时候总是已经不觉到了傍晚。望着黄昏中浮现的街灯和有坡道的住宅区,我总是要喝一杯啤酒后才会有所感悟,啊,今天又到黄昏了。于是清醒过来。如同感慨我又用一天的光阴延续了我迄今为止的人生一样。

    自己也许一直被什么东西纠缠着,这种感觉不同于精神分裂的跟踪幻想,有时我也觉得自己并没有被纠缠。

    敲了门,没有回应,扭动门把手,门轻易地开了。开着灯的房间明亮而空旷,阳台上的窗户敞着,透过那有着陈旧的不锈钢窗框的大窗户,我看到了一方仿佛剪裁下来的天,傍晚的天空色调深沉而浓密。

    跨进房间,我发现萃在阳台边站着,抽着烟,她抽烟是不多见的,风正扬起她的头发,像一幅定格的电影镜头。

    “晚上好。”我说。

    “欢迎。”她回过头。

    和天空的色调相比,她的身影淡淡的,嘴唇发白,眼睛很红。

    “洗了衣物,累了。”萃说。

    “那就不用张罗了。”我就地一坐道。

    “啊!”萃叫起来。

    我慌忙起身,“怎么啦?”我问。

    “怎么偏坐这儿,啊啊,都是咖啡的污渍……”

    我一看,雪白的短裤染上了一块明显的茶色的咖啡污渍。

    “像走尿,还像大便。”她说。

    我无语。

    “刚刚踢翻了放在这里的咖啡壶,忘擦了。”

    她嘎嘎地笑。

    “啊啊,荒?唐,太凑巧了。马上洗可以洗掉的,快脱了吧。”

    “能借我一件衣服吗?”

    “嗯,有这个。”

    萃从一个篮子里拿出一件黑色的棉织裙,看来是刚洗的。我去洗澡间换上。萃把我换下的短裤放进洗衣机,按下开关。

    “对不起。”萃说,又在地上洒了咖啡的地方盖上抹布,“做个记号,可不能再坐了。”

    “知道了。”我说。

    洗衣机轻快的运转声在屋里回荡。

    我问:“喜欢洗衣服?”

    “喜欢,这声音好听。”她回答。

    “瞧,花和蛋糕。”我说。

    她抱住百合:“百合,我非常喜欢,它是不是像我呢?”

    “自己夸自己,这一点不像。”

    “啊,是呀。”

    她倒真的有些像百合,我想,那浓烈的芳香、那花粉落在衣服上摆脱不掉的黏糊劲儿。

    然而,萃正过分安静地笑着,我像个中学男生一样难为情,没有说出口。

    琉璃似的眼、能准确反映一切的清冷的瞳孔。那天的萃是温和的,仿佛在慢慢释放一生的温存,仿佛要使空气也慢慢变得温暖起来。

    果然像百合。

    从绝望中提炼的蜜糖般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