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医局员全都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财前急忙挤出一个笑容:“你这么突然抓住我的手,吓了我一大跳。怎么了?”
他努力以温和的声音问道。
“医生,刚才吃完午饭后,我的肚子很痛。”安田太一夸张地扭曲着脸。
“为什么没有立刻告诉主治医师?”
“我本来想告诉他的,但主治医师上午只来过病房一次。护士们说,他在准备总会诊,正在忙。所以,一直找不到机会告诉他。”
“是这样吗?”财前转过头,瞪着站在床头柜旁的江川。
“对不起。其实我是在帮忙学术会议选举的事……”
他才说到一半,财前就劈头斥责他:“我不想听你狡辩!我平时不是经常告诉你们,诊治病人是医生的头等大事,身为主治医师,要随时把握病患病情的些微变化,不容许有丝毫的大意!”
然后,他从护士长手上接过听诊器:“哪里痛?”
“肚脐上面。”安田太一摸着肚脐上方说道。
财前突然担心,会不会是癌细胞转移,导致了癌性腹膜炎?他握着听诊器的手渗出了汗水。
“医生,要不要紧?”
财前没有回答他,将所有听觉都集中在听诊器上。
“医生,你说手术成功了,真的没有关系吗?”
“病人别说话,保持安静!”
财前喝斥道,然后,继续侧耳倾听,只隐隐约约地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这是肠胃蠕动过烈的征兆。到底是单纯的蠕动过烈,还是手术后肠阻塞,或者是癌性腹膜炎?但在手术切除贲门癌时,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癌细胞转移到其他器官的现象。以目前的症状,不可能是在手术后第八天发生癌性腹膜炎,最可能的就是肠阻塞。
“有咕噜的声音,很可能是手术后的肠阻塞,要充分注意病患的状态,知道了没有?”
他话中混杂着德语,严厉地叮咛着江川,然后,转头对安田太一说:“手术的情况很好。手术后,有些人会因为体质的关系产生胀气。如果感到不舒服,请随时告诉主治医师。”
当财前取下听诊器时,看到在病床斜对面,站在安西医局长身后的柳原,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两个人的视线相遇了。柳原的视线似乎透露着从头到尾看透了此时财前的内心动摇的情绪——财前想要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赶快离开这里。财前厌恶地转过头,快步走向下一间病房。
第一外科两个楼层的病房总计有一百二十张病床,即使平均每个病人看两、三分钟,一整个下午的总会诊最多也只能看一个楼层,看完最后一间病房时,已经快六点了。
“今天的总会诊就到这里,剩下的东侧病房明天上午十点开始会诊。”
财前对所有医局员说完后,又命令道:“佃和安西到教授室来一下。”然后在医局员的鞠躬目送下,走进了教授室。
一走进教授室,财前立刻倒向窗边的贵妃椅。
“教授,您今天好像很累。”
“对,最近一直在处理委请官司的鉴定人和商量学术会议?选举的事,实在太忙了。”
财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坐直了身体。
“你们怎么让选举专属人员以外的医局员帮忙做学术会议选举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他指的是刚才知道的安田太一的主治医师江川的事。
“真的很抱歉。由于目前正把教授为学术会议选举紧急出版的《消化道疾病诊断治疗集》寄给各个有投票权的人,包装和写地址的工作量庞大,光靠我们这十个人实在不够,所以……”安西战战兢兢地说道。
“那就要好好教育医局员,别在病人面前提什么学术会议选举这些扯我后腿的话。这不管对我研究室负责人的身份,还是候选人的身份,都会造成很大的困扰。”
“对不起,都怪我督导不周,我会马上提醒全体医局员注意。”佃满脸歉意地说道。
“那就去做吧。我现在要去讨论学术会议选举的事,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财前站了起来,准备出门。
佃和安西回到医局,医局内冷冷清清的。除了学术会议选举的专属人员以外。
只剩下七、八位医局员正在整理研究资料,或是翻阅着专业杂志。
“搞什么,那些家伙都走了。”安西难以置信地说道。
一位正在抄写各有投票权的人地址的医局员,抬起头说:“大家都赶着去兼差,那几个一直在说,原本四点就该结束的会诊拖到那么晚,让他们很为难,也有些人为了连续两天都要会诊而抱怨不已,一回到医局就作鸟兽散了。”
“最近这批新进医局员真是太不长进了,不好好尽义务,只想享受权利。明天总会诊之前召集全员在医局内集合,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佃愤慨地说完,便要求值夜班的医局员也帮忙包书,自己则开始仔细核对寄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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