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污官司的河野律师应该也快归队了吧?”
他喜形于色地为国平律师斟酒。
位于芦屋川山边的东家二楼书房内,夜晚的自然凉风吹了进来,比开冷气还凉快。
东穿着夏季和服,正在整理书桌上的书籍。
“金井,欢迎欢迎,你好久没来家里了。”
以前堆满有关肺癌和致癌理论书籍的桌子上,如今放满了医疗行政和医院管理相关的书籍。金井瞥了一眼桌上的书,行了一礼后,浑身不自在地坐在椅子上。
“难得来家里,别那么紧张,放轻松点。”
金井虽然追随东专攻胸腔外科,也颇受东的赏识,但在第一外科继任教授选举中却临阵倒戈,向财前派靠拢之后,财前也论功行赏地让他当上了副教授。听到东这么说,金井内心的这份痛苦使他更为坐立难安。而且,在东担任教授的时代,造访东家的客人络绎不绝,如今这种门庭冷清的景象,也令金井心情沉重。
“最近医局怎么样?”东努力使金井放松下来。
“毕竟我们医局的人很多,难免会有许多不满。虽然我有时候会提出一些建议,但……”
“是不是财前听不进去?”
“也不是这么说,但佃讲师和安西医局长这帮人老是跟前跑后的,在这方面,我的确有点无法发挥。”他不由得吐露出内心的不快。
“佃最近怎么样?他的个性很机灵,带人应该没有问题。但他好像不太用功,他能胜任讲师的职务吗?”
“这方面有财前教授罩着他,所以没有问题。可是只要教授一声令下,他总会把事情做得有点过头,今天也……”
金井话说到一半,便陷入了沉默。佃最近一星期以来,带着三位选举专属的医局员潜入奈良、和歌山等兄弟学校和兄弟医院,为学术会议选举拉票。今天晚上更深入敌后,单独潜入三重大学,争取洛北大学兄弟学校的选票。但金井话说到一半,又吞了下去,正在含糊其辞时,门被推开了。
“金井先生,好久不见了。”佐枝子一身清爽的蓝色夏季和服,端着饮料走了进来。
“彼此彼此,久未上门问候,请你不要客气……”金井立刻起身。
高高瘦瘦的金井显得有点局促,佐枝子白皙的脸庞上绽开了笑容。
“没什么好招待的,你很久没来了,请多留一会儿,我父亲会很高兴。”
她为金井和父亲倒了啤酒后,便悄悄地退出房间。她宛如一阵轻风,离开后,房间仍然飘散着清爽、柔和的空气。金井终于松了一口气,问道:“不知道您今天晚上找我有什么事?”
东喝完了杯中的啤酒,说:“不为别的,后天就是财前那件官司的证人讯问,你有什么想法?”
金井原本略微放松的脸再度紧绷起来。
“财前教授出国期间,我被任命为代理外科主任,负责门诊、病房会诊和督导医局员。这次的事不仅事关财前教授,也和我个人息息相关。”
“嗯,这点我了解,但这和财前可能误诊病人是两回事。万一他真的是误诊的话,你应该以医学的观点说实话。医生最好不要误诊,但毕竟医生不是神,只是一介凡人,不可能绝对没有误诊。当发生误诊时,如何处理便考验着这个医生的医德,也关系到医学的进步。尤其你专攻的是胸腔外科,如果在上诉审第一个争议点中,也就是关于胸部X光片的阴影问题上做出伪证或错误的证词,很可能因此否定了你十多年来持续进行的研究成果。”
金井低着头,沉默不语。
“金井,我知道你担心万一自己说了实话,会失去副教授的职位,对不对?但在这次上诉审中,财前并不一定会胜诉。”
金井惊讶地抬起了头:“但是,财前教授在鹈饲医学部长的支持下,用尽各种手段,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邀请了一流大学著名教授担任医学鉴定人,我不认为有败诉的可能……”他难以置信地回答。
东放下了啤酒杯,说:“原告的律师在第一审时对医学一窍不通,但这一年半来,他拜访了许多专家,也曾经来向我请教,提出许多第一审时根本不曾想到的问题。同时,有些医学家愿意从促进医学进步的立场接受病人一方的委托担任鉴定。东京K大学的正木副教授在研究胃癌转移到肺部方面成绩相当优秀,他就是其中的一位。”
“正木副教授要担任鉴定人吗?果然是……”金井吃惊地反问道。
“绝对不会错。是关口律师拜托我把正木副教授介绍给他的,但财前却看准了对方是私立大学这一点,利用K大学同时是法律界的大老的首席理事向正木副教授施压,这些都是正木写信告诉我的。但正木副教授说,他纯粹是站在医学的立场,勇敢地站出来做鉴定人的。另外,大河内教授也会再度担任上诉人一方的鉴定人,出庭阐述病理解剖的结果。所以,你不要满脑子以为财前在上诉审中也会胜诉,在日后采取行动时,也要考虑到财前万一败诉的情况。”
金井的脸色逐渐转变:“教授,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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