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例已经在学会上做过报告,就代表化学疗法的确有可能拯救病人。身为临床医生,就应该相信这种可能性,并加以尝试。”长谷部娓娓道来。在他的话语中,可以感受到他对病人的仁慈与关怀。
“教授,是否可以请您在法庭上陈述您刚才所说的意见,作为您的鉴定意见?”
“什么?法庭?”
“是,我希望您可以担任上诉人的鉴定人,在法庭上作证。”关口向长谷部恳求着。
“但我只是基于我的个人经验才说了刚才那番话。而且,由于每位病人接受化学疗法时所使用的药剂、使用方法和使用量都不相同,不同专家也抱持着不同的意见,所以,在严格讨论你那个病人的情况时,也会变得非常微妙。”长谷部的语气十分谨慎。
“只要您谈论至今为止的经验就可以了。为了那些彻底否定化学疗法效果的医生,为了那些白白早死的癌症病人,我恳求您出庭作证。”关口再度请托着。
长谷部想了一下:“那你先把佐佐木庸平先生从住院到死亡期间的详细记录和第一审的记录给我,我充分研究后再回复你。因为,如果这位病人确实适合采用化学疗法,就表示和我一样的国立大学医学部教授,将被追究身为医生的重大法律责任……”他突然眼神锐利地看着关口,之后便沉默不语。
“如果这位病人确实适合采用化学疗法,医师将被追究重大的法律责任”,这句话重重地敲击在关口的耳膜上。
东佐枝子穿着深蓝色洋装,戴着白手套,右手提着一篮水果,在阪神尼崎车站下车后,走在沿河的路上。
附近工厂倾倒的工业废水将两米半宽的河水染成黑色,不断冒着泡沫,并发出阵阵刺鼻的恶臭和热气。
佐枝子向南走了两个街口,小路两旁都是被煤熏黑的铁皮屋顶和筑着水泥围墙的小型工厂,彼此挤成一团。她想起上个月底造访龟山君子时,君子曾表示自己延误了婚期,好不容易才拥有平凡的幸福,希望能继续过平静的生活,因而婉拒了佐枝子恳求她担任证人的要求,不禁有点却步。但她又想到此刻正前往北海道大学拜访长谷部教授,搜集对上诉人有利的医学证据的关口律师,以及不遗余力地出谋划策的里见,便坚定了自己的脚步。
连栋老旧宿舍的第五间,就是龟山君子的家。
“冢口太太,你在家吗?”
她叫着龟山的夫姓,前面的落地门打开了,一个颧骨很高的男人探出头来。
“请问是冢口家吗?”
“对。我就是冢口。”
原以为君子的先生在工厂上班,没想到他大白天竟然在家。
“敝姓东,请问君子小姐在家吗?”
她才报上姓名,男人立刻露出凶残的眼神:“原来你就是东佐枝子。你上次不是来过了吗?今天又来干什么?”
他裸露着车工工作练就的结实上半身,只穿着一条短裤,让佐枝子不敢抬眼正视,她嗫嚅着说:“我想直接和君子小姐谈……”她说到一半,里面有人走了出来。
“啊,原来是小姐,外面很热,先进来坐吧。”
君子可能在洗衣服,她在围裙上擦干双手,略显惊讶地将佐枝子带进里面比较凉快的六迭大房间,并端来冷饮。君子已经怀孕五个月,肚子不甚明显,因为夏天吃睡不好的关系,脸上略显憔悴。
“我先生昨天刚好上完晚班,今天公休。但白天热得睡不着,搞得他心烦气躁,所以对你那么失礼,请见谅。”她为丈夫的无礼致歉。
“请问……你是为上次的事来的吗?”君子猜到了佐枝子的来意,很客气地问道。
“对……龟山小姐,请你担任佐佐木庸平先生一案的上诉人证人,出庭作证。拜托了。”
说完,她轻轻地将水果篮放在房间的一角,君子面有难色地低着头,她丈夫冢口则盘着腿坐在一旁。
“如果是这件事,我代替君子拒绝。我们好不容易在快四十岁的时候才结婚也很高兴第一次顺利怀孕了。你身为医生的女儿,应该比一般人更清楚,高龄产妇需要特别小心,但为什么还整天纠缠着我家君子,要她去做证人?浪速大学的护士又不是只有君子一个人,不是还有其他护士吗?”他板着脸插嘴道。
“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但其他护士当时并不在场,无法担任证人。只有君子当时亲眼目睹事情的经过,我们会体谅她有孕在身,尽量避免对她的身体造成负担。”
君子仍然低着头,佐枝子再度向君子的丈夫拜托。冢口顿时满脸怒色,粗暴地说:“死掉的人和我们又没有关系,你为什么非得把我们扯进这场官司里?而且,还不顾我老婆怀孕了,硬逼着她当证人。我告诉你,我们工厂的医务室也聊到这个官司了,大家都觉得原告头脑有问题,和医生作对绝对会吃亏。你要我们也吃这种亏吗?”他大声吼着。
君子慌忙制止他:“你怎么对东教授的女儿说这种话?小姐的意思是,我担任病房的护士长,财前教授误诊的时候,我刚好在现场。死者家属在诉讼的第一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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