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今津看了看表,才刚过两点半。不过,他还是走出门诊部,穿越医院和医学院之间的广阔中庭,往医学院的病理学教室走去。
医学院的基础教室和一天有几百名病患出入、医生和护士忙得团团转的医院不同,各间教室呈一字排开的建筑物里一片寂静,连在走廊上行走都得刻意放轻脚步。
他来到研究病理的大河内教授办公室前,门上挂着“现在可以入内”的牌子。
那牌子反面写的是“正在研究中,禁止入内”,当这面向外的时候,除非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否则是见不到大河内教授的。这位基础医学的名教授有多么难伺候,从挂在门口的牌子就可以知道。
今津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听到“请进”后,才悄声地推开门。虽说同是医学院的同事,但当上教授才刚满六年的今津,和早在鹈饲医学部长之前就已经当过医学部长的大河内教授,地位是截然不同的,绝对不可能平起平坐。
大河内教授认出来人是今津,马上摘下老花眼镜:“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今津君。来,坐吧!”
又瘦又高如鹤一般的体型,加上高高耸起的鹰钩鼻,大河内教授的样子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难以亲近,再加上他还有学士院恩赐赏的黄袍加身,越发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仪。
今津听从他的指示,弓着背坐在椅子上。
“我研究室里的那些小伙子不管是在病理检查还是论文审查方面,经常受到您的照顾。今天我又为了乳腺癌疑诊的组织检查来拜托您,真是不好意思,如果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我想直接请教一下大河内医生的意见。”
“啊,就为了那件事吗?那你不用亲自跑一趟,派个人来,我们都会详加解释的……”大河内按下分机号码,接到研究室。
“第二外科的今津教授托我们做的组织检查,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吧?如果已经好了,你马上把它送过来。”
他刚说完,隔壁研究室的门就开了,穿着白袍的助手拿着检查报告往教授室走来。他保持直立的姿势将报告放在桌上,大河内戴上老花眼镜,确认报告无误后,跟他点了个头,他这才退出房间。
“这个病患不是乳腺癌哟。”
“咦?不是乳腺癌……”今津不由得反问道。
“唔,不是乳腺癌,是一种叫做形质细胞乳腺炎的特殊疾病。”
“可是,根据临床观察,所有的症状都和乳腺癌一样啊!乳房内摸到鸡蛋大小的硬块,肿块的形状不明、界限不清,并且和皮肤粘在一起,虽然没有固定在胸肌上,但肿块附近的皮肤呈现轻微浮肿,也有泛红的现象。乳头凹陷,但没有分泌出血水或其他异物,我的临床经验判断它是乳腺癌,为了慎重起见,才来做组织检查的……”他偏着头思索着。
“是啊,要鉴别这种形质细胞乳腺炎和乳腺癌,本来就要靠病理组织学才比较容易,由于它的症状跟乳腺癌酷似,所以临床上要判断十分困难。不过,形质细胞乳腺炎和癌是截然不同的,它是由于化学刺激,也就是乳腺分泌物的淤塞以及分解物吸收不良所引发的发炎症状,不像乳腺癌那样是恶性的东西。”
“这么说来,只要把肿块摘除就好了?”今津求证地问道。
“不过,也有学者说这种肿块会有癌化的可能,因此透过病理组织学的检查,如果确定有癌,就必须施以乳房切除术和腋下淋巴结廓清术!幸好在这名病患的身上并没有发现癌变反应,所以,应该不用那么做吧。”
大河内颇为自信地回答,并将详细记载检查结果的报告交给今津。
“谢谢您的详细指导,多亏有您,才能避免因为误诊而导致一名女性失去乳房。病患本身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他郑重地低下头。
“哪里,那是因为你的谨慎才不致招来误诊,临床医师如果做不到这点的话就糟了,必须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只要对病理检查不厌其烦,误诊就不会来,虽说这是我的口头禅,但医学本来就是始于病理、终于病理的嘛。可是有些人一旦成为老手后,就习惯只凭自己的经验和直觉,忽略了基础的病理检查,才会铸下无法弥补的大错。就这一点来看,今津君和传言所说的不同,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啊。说起外科医生,有些人总是太相信自己的技术,动不动就要割要剐的。不简单哪,像东君还有你都已经当到教授了,还能这么谨慎、踏实,让人看了就觉得很安心。”
“像我这样的晚辈,还不够资格得到您的称赞呢!东教授倒是做任何事都很慎重,第一外科有这么一号人物,对我而言一直是个很大的激励。想到东教授就要退休了,我就会觉得若有所失啊。”
今津巧妙地把话题转到东身上。对于只要打通电话和看报告就可以知道的病理检查结果,今津亲自跑一趟来问,就是为了制造机会好提起东的事。
不过,大河内并不知道今津心中的盘算:“听你这么说,我才想到东君再过半年也终于要任满退休了。对了,退休后他打算要去哪里?”他的语气透着些许的关心。
“详细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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