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事吗?”
“不,称不上是急事,先坐吧!”他让财前坐到椅子上。
“怎么样?今天的门诊还好吧?”
“还是老样子,人数过多,真不知道这些病患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接着一个,络绎不绝。初诊的诊察日,光一个上午就得看四十几个,到中午都还看不完,一不小心就拖到两点。”
“你那边介绍来的病患也很多吧?”他指的是持有介绍信的特诊病患。
“嗯,我原本以为只看特诊的病人应该没有问题,没想到加加减减就……”
“因为你是食道外科的新权威嘛,特诊病患多是理所当然的。”东讲话酸不溜丢的。
“哪里,像我这种不成气候的副教授,根本称不上是什么权威……”
财前在新馆建筑工地展现的极端自信和不可一世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一脸谦虚应对着。
“不,尽管你如此谦虚,在这里你是新权威的事已经传开了。”
东拿起刚才那本周刊,在财前的面前摊开。
“这是你的照片哟,旁边还有‘施展魔法的手术刀,食道外科的新权威’的斗大标题,看来你也很厉害嘛!”他边说边吞吐着雪茄的烟雾。
“那是杂志社自己乱写的,我没想到他们的报导会这么夸张。因为它不是医学的专门杂志,再加上当时教授您正好出差,我一时疏忽,才会答应了他们的采访。”
“不管它是不是专门杂志,总之,身为第一外科副教授,在做任何事前,都必须征求教授我本人的同意,即使你只是摆出施行手术的姿势,拍一张穿着手术衣的照片。这是大学医院流传下来的教学伦理,如果你不懂规矩的话,就伤脑筋了。”
东教授最后的一句话就像一柄手术刀,又尖又冷。
“非常抱歉,都是因为我的疏忽……”财前露出惶恐至极的样子,深垂着头。
东的两颊泛起浅笑:“让你这样诚心诚意地一道歉,我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总之,不管多么小的事,只要是和第一外科的诊疗有关,在和外界接触之前,都希望你能来找我商量。毕竟,我私下还是希望把教授的位子传给你,在这点上,如果你不懂得洁身自爱的话,就不妙了……”
“是,我真是感到非常抱歉。”财前的身体离开了椅子,再度深深地垂下头。
为了判断财前的反应是不是真心的,东的双眼眨也不眨地紧盯着他。
五呎六吋的昂藏身躯包裹在白袍之下,炯炯有神的眼睛迸出精光,在东面前正襟危坐的财前,散发出与其言行不符的极度自信,是个让人唬不倒的外科医生。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为了闪躲东的灼灼目光,财前开口问道。
“没事了,等我发现了再告诉你。现在我还要赶去另外一个地方。”东拿起边桌上的黑色公文包,从旋转座椅上站起。
一等东走出教授室,财前马上咽下快要出口的大哈欠,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叼在嘴里,顺手拿起那本摆在桌上的周刊。
外科医生财前五郎穿着手术衣、戴着橡皮手套、手握手术刀的大特写,加上“食道外科的新权威”的斗大标题,让财前的眼睛泛起一阵温热的快感。突然,他的嘴角露出讥讽的微笑——“大学医院流传下来的教学伦理……”财前喃喃自语,好像要把刚刚东讲的话吐掉似的。他把那本周刊塞进口袋,一脚勾开教授室的门。
东走出医院正门,拦下正好停在门口的出租车,指示司机穿过御堂筋,往新斋桥的方向开去。
从清水町的街角向东拐弯,车子又走了两百多米才停下。东走下车,推开西洛酒吧的大门。时间大概才五点,一向人声鼎沸的酒吧显得空荡荡的,没什么客人。
“哎呀,医生,您好久没来了,今天一个人吗?”老板娘兴高采烈地招呼着他。
“不,我约了鹈饲教授,他应该等一下就到了。”
老板娘领他到后面的桌子入坐,他点了一杯苏格兰产的纯威士忌。东一边喝着送上来的酒,一边回想起自己和鹈饲两人为了让浪大附属医院的新馆增建计划能够成功实施,辛苦奔走于文部省、大藏省之间的情形。
当时他和鹈饲几乎每个晚上都会约在这里,两人挖空心思回想文部省、大藏省的次长和局长中,有哪些是看来很有办法的,而又要通过怎样的关系才能拜托到他们。他俩商讨着如何在背后运作才能使计划成功。国会召开预算审议会的那天,一直到深夜十一点半为止,在会期即将结束的倒数几个小时,他俩提心吊胆地等候着预算通过的消息传来。
鹈饲和东并不是同窗,不过,东的父亲一藏曾是鹈饲之父的学长,因此,东都大学毕业的东虽然是“旁系诸侯”的身份,却得到鹈饲的多方关照。自从去年医学部长选举,鹈饲一举取得部长的宝座后,他对东就更加提携了。鹈饲拥有内科医生少见的豪爽性格,一喝起酒来毫不节制,变得很爱讲话,一片毒舌可以把人批评得体无完肤。不过,他倒真的很有本事,在浪速大学医学院内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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