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松本千代就进入了梦乡。
吕奇一杯接一杯地往腹内灌下不渗含苏打水的纯威士忌,左眼下面那条刀疤是一种最新的化装妙法——硃砂皮下注射,唯有在酒后及热水沐浴中才能泛出血红的色彩,他接连喝酒的用意是要使“黑豹”金镇奎的特殊记号格外显目,以加深饭田清朋的第一印象。
当他喝到第五杯门敲响起来。
“谁?”吕奇低沉地喝问。同时衝到门边,倏然拉开了房门。
饭田清朋服装整齐地站在门口,身后除了随著方才来此的长谷明川之外,又多带了另一个彪形大汉。他手裡紧握著一根尺许的木棍;其实那并不是一支木棍,在两截木棍的当中尚暗藏著锋利的短剑。
“金样,”他鞠躬,同时低声说:“我是饭田。”
“请进!”吕奇冷冷地一摆手。
饭田清朋半侧转身子,向他那两个手下一挥手:“留在外面走道上注意闲杂人等,但不许窃听我与金样的谈话。”
“是!”二人必恭必敬地应著。
饭田清朋这才一抬脚,跨进了房门。
吕奇关上房门,尚来不及转身,对方已经抢先问道:“金样,有何见教?”
吕奇不禁一愣,饭田清朋会移樽就教,是因为已确认他是“黑豹”金镇奎,那么,按照常情就不该以这种冷冰冰的语气对他说话了。由此可见,饭田清朋对目下这位金先生的身份多少还抱著一份疑惑的态度。
因此,吕奇在说话方面也就格外小心,目光紧盯在对方脸上,也以同样的语气说:“饭田老板明知故问?”
“嘿嘿!”饭田清朋乾笑了一声。“请问金样的大号如何称谓?”
吕奇冷笑了一声:“哼!饭田老板装糊涂也装得太过份了。贵组合的干部有一半以上要靠我姓金的养活,怎会连我的名号也不知道?”
饭田清朋脸上的笑容突然一收,沉声说:“金样,最好还是请你亮亮大号,免得发生不必的误会。”
吕奇抬手指著脸上的刀疤说:“我的名号在这裡。”
饭田清朋低声说:“在这裡没有外人,亮亮名号就有何关系?”
“请问贵组合这几年来一直都在向谁进货?”吕奇冷冷地问。
他这种倨傲的神色,使饭田清朋原有的一丝疑惑,一扫而空,面上逐渐呈现喜孜孜的神色,然而当他的目光向床榻上瞥之际,神色突又为之一凛,低声说:“金样!那个女人?……”
不待他说完,吕奇就很快地接口说:“饭田老板不必疑心,我在那小姐的酒杯内加上了一粒强力安眠药,不到明午不会醒来。我姓金的亡命异国,生死不计,却不会连累上饭田老板,否则我那裡还够资格到外面混?”
饭田清朋神色大改,双手挚著吕奇的手臂猛力一阵摇幌,略显激动地说:“金老大,方才一再逼问你的名号,只是怕有人冒充,请多多包涵,此地不便谈话,走!到本组去……”
吕奇连连地摇头说:“不必!如果能去,我一到此地就可以直接去拜访了。”
饭田清朋讶异地问道:“为何不能去?”
“因为我还弄不清楚饭田老板将以什么态度对付我。”
“这是什么话?”饭田清朋倒像是一个很有江湖义气的人。“自从金老大不幸坠海丧生的消息传出后,我难过了好几天。咱们虽然从未晤面,却已神交多年,我自然要待你如上宾了。”
“饭田老板想必已知道我目下是日本警方所追缉的重犯吧?”
饭田清朋点点头说:“我听说了。”
“那么,我前往贵组合落脚,一旦被警方眼线得悉,召来警方围捕,我一定会亡命力拼,岂不给你找了麻烦?”
“金老大,我饭田清朋还在乎那些吗?老实说,警方有不少的理由可逮捕我,可是他们却不敢动我一根汗毛。地狱街是另外一个世界,我就是霸王,警方奈何我不了。”
吕奇心中暗暗高兴,情知自己已在对方心中建立了良好的基础。不过,他表面上仍是大摇其头地说:“虽然如此说我目下还是不能前往贵组合。”
“那是为什么呢?”
吕奇未作正面答覆,却岔开了话题说:“饭田老板,我做事一向有个原则,命可丢,货不可失。目前我手上还有五磅货……”
饭田清朋阿谀地接口说:“金老大真了不起!”
吕奇接著说下去:“那批货本来是东京胖子黑山订的,昨晚就是为了和黑山连络交货的事,被警方跟上了。”
饭田清朋心中微动,面上微笑著说:“金老大打算……?”
吕奇接口说:“我既然捨不得将货抛弃,原先订货的买主又被警方逮捕,我自然要另谋出路;这就是我到此来的目的。”
“那太好了!”饭田清朋满面谄媚的笑容。“这几年来,本组合和金老大一直合作很好,金老大也为本组合带来不少利益,理当图报。这批货色请交本组合处理,分文不赚,算是义务为金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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