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斟上一杯啤酒,然后退着坐回自己的座位。
范晓军的眼睛从玛珊达身上游离出来,脑子里却一直不停飞速搜索着有关这个女人的信息。可惜,还是没有。玛珊达确实挺漂亮,虽然皮肤不是特别白皙,但眼睛深澈乌黑,看不到底,像蕴藏着许多内容一样,让人看不透。
游汉庥端起酒杯,说:“来!为我们的相识干杯!”
范晓军举起酒杯,却迟迟不喝。游汉庥则一饮而尽,满嘴白沫子看着范晓军,示意他干了。
范晓军把酒杯放在桌上,说:“我不想兜圈子,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我这个人干脆,要杀要放你给我一个交代,我也好安心吃顿饭。”
游汉庥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有那么严重吗?”
“我知道规矩,没有一个人能从密林活着出去。”
玛珊达给游汉庥斟满酒,他又一仰脖喝了下去,然后夹起一筷子大薄片(凉拌猪头皮)放在嘴里大声嚼着,两眼直盯着范晓军。半晌,等嘴里的肉嚼烂吞下去,这才大声说:“哈哈,有缘,我喜欢你这个朋友,爽快,有胆。”
“希望你也是这样的人,我最讨厌吞吞吐吐半天放不出一个屁的男人,那不是缅甸森林人的风格。”范晓军尽量往高处抬游汉庥。
游汉庥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往空中一挥手,说:“没有你想的那么残忍,也没有那么复杂,更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是华人,中国人的种子,我不能对同胞毫无理由下手,除非你得罪了我。”
范晓军说:“别拐弯抹角,直说!”
游汉庥的眼睛射出一道冷冷的光,“你奶奶的,本来想喝顿好酒,然后再谈正事,你败了老子的胃口。”说这话的时候游汉庥一脸沮丧,实际上他又迅速往嘴里塞进去一块肥肉。
游汉庥突然爆出粗口,是范晓军想要的效果,这是缅甸森林里的真性情,而不是温文尔雅,藏着无法猜透的虚假。
游汉庥嚼着肉,大声说:“我告诉你,我爷爷是国民党九十三军师长,战败后退到缅甸,为了生存他们跟缅甸政府打,跟印度援兵打,是一支打不烂拖不垮的部队,也是一个没有祖国的军队,令人尊敬。我父亲早年跟随我爷爷种植鸦片,后来运货到云南时被大陆抓获,至今生死不明……”
“别说家史,说你!”
“我?我他妈就是游汉庥,屁本事也没有。我现在想要问你的是,那块石头值多少钱?”
问完这句话游汉庥竟然显得有点腼腆。
范晓军明白了,游汉庥不了解赌石,可能道听途说知道一些情况,估计也是“一刀穷,一刀富”之类的皮毛消息,他的主业可能跟毒品有关,不可能是木材业,那是光明正大的生意。缅甸90%多的木材销往中国,生意做得很大,如果游汉庥是其中的大户,肯定不会躲在原始森林。范晓军猜测,游汉庥想脱胎换骨,说得好听是他想改邪归正加入赌石这行,说得难听是想横刀夺爱坐地分钱。
这怎么可能?
范晓军心里有底了,一仰头干了酒,“哈哈,你好好动动脑子想想,不值钱,我会冒生命危险往中国拖吗?”
“我知道,它肯定值钱,但是它到底值多少钱呢?几百万?上千万?”
“也许一分钱都不值。”
范晓军不能透露自己的底牌,因为这笔生意不是他一个人的,他背后还有人。150万,别说穷人,就是富人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再说,这块石头最后能卖多少钱跟游汉庥没有任何关系。
这里有一个问题,作为一个缅甸人,不可能对赌石这行一点都不了解,因为赌石而飞黄腾达的人遍地都是。再说翡翠作为缅甸“国宝”,它的各种传奇故事在缅甸几乎家喻户晓,缅甸人天生对石头敏感。那为什么游汉庥问的话显得这么幼稚呢?只有一种可能,游汉庥不了解缅甸。
范晓军抠了抠自己的光头,稳定一下情绪,接着说:“谁都知道,石头只有在切开以后才能显出它的价值,在此之前值多少钱都不是钱。”
游汉庥狐疑地盯着范晓军,问:“你来缅甸冒着一分钱不赚的风险?”
“这是赌石,没有风险怎么叫赌?怎么,想玩玩石头?”
“是的,我想参加下个月20号在云南腾冲的赌石大会……”
范晓军心里一惊,这个游汉庥连腾冲赌石大会具体时间都知道,看来之前做的功课不浅,有备而来。
“……主要是标价问题,我就想知道这块石头应该标多少价。”游汉庥接着说。
“什么意思?”
“你不是让我直说吗?我现在直截了当告诉你,我想带这块石头参加下个月在腾冲举办的赌石大会,明白了吗?”
“你带着石头,那我呢?”
“你留下。”
“我留下干什么?”
“是啊,你留下干什么呢?”游汉庥睁大眼睛打量着范晓军,好像刚刚在街上认识一样,“我饶你一命,你可以在这里安度余生,娶几个缅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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