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丰早有准备:“在下来时,吴王已预有所料,在白绢上事先写下自己的姓名,大单于可将条款逐一书写在白绢之上。”
“看来,吴王是决意结盟了。”
“我万里迢迢来此,难道只是游玩不成?”
“好,那我们就细谈一下有关条款。”
顾丰和也先在大帐中低头密议起来。
未央宫中,刘恒被这燥热的天气搅得心神不宁,他出了宫门在阴凉处信步行走。其实,他的心中在为匈奴的不断扰边而忧烦。作为一国之主,他应该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可是匈奴骑兵像旋风一样,忽地袭来又忽地退走,掠去牛羊掠走边民,使得边境几无宁日,自己在长安能坐稳龙椅吗?
刘恒思考着,信步走出未央宫。他漫无边际地踱步,不觉到了郎署门外,便迈步进入。
署令冯唐正在看一方朋友的来信,没成想刘恒步入,急忙跪倒接驾:“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刘恒自己很随便地坐下。
“不知万岁驾临郎署,下官接驾迟误,罪该万死。”
“咳,何必如此呢,朕就是随意走走。”刘恒倒是很随和,“不要拘礼,坐下也好叙话。”
“谢万岁。”冯唐在下首入座。
“冯爱卿,你是哪里人啊?”
“下官世居代国。”
刘恒一听觉得亲近了几分:“好啊,这么说朕在任代国王时,你已经就是朕的臣民了。”
“这是下官的福分。”
“今日无事,朕来问你。朕在代国时,及在为君之后,百姓私下里究竟是怎样议论朕的?”
“万岁爱惜臣民,温和敦厚,百姓无不称颂。”
“果真如此?你该不是有意奉承,让朕高兴吧?”
“下官不敢。”冯唐是个直爽人,“若非万岁声名远播,仁爱广布,刘姓王数十位,怎能偏偏选中万岁您呢。”
刘恒觉得有理,颇有几分得意:“说的也是。”
“万岁,您来郎署真就无事?”
“其实朕的心绪不佳,近来匈奴屡犯边界,使朕寝食难安。朕便想起当年代国的一位大将军李齐来,若有他这样的人在,匈奴怎敢内犯?”
“代国原属赵地,当年的李齐在赵国名气虽有,但远不及廉颇和李牧,这二人堪称常胜将军。”
“是啊,朕也知他二人的大名,可惜我朝并无这样的英武上将。”
冯唐禁不住冷笑一声:“就是有,怕万岁也未必能用。”
刘恒愣了一下:“你此话何意,难道朕是个昏君不成?”
冯唐赶紧跪倒:“万岁,臣不是那个意思,臣是一时走嘴,请万岁赦免臣的死罪。”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藐视朕躬!”
“为臣知罪,再也不敢了。”
刘恒的确是动怒了,但他思前想后,还是下不了狠心惩处冯唐,心中又窝不下这口气,气得他离开郎署便走。
他走到御花园。那里湖水荡漾,凉风习习,绿荫蔽日。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也就冷静多了。不由得扪心自问,冯唐为何有那种言论?想必是事出有因,自己为何不问个明白呢?自认为不是昏君,连一句逆耳话都听不得吗?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该发火,他下决心回去弄个明白,并向冯唐表明自己不该发火。
待刘恒匆匆走回郎署,面前的情景更令他不安了。原来,冯唐还直挺挺地跪在那里。
刘恒急忙上前搀扶:“咳呀,冯爱卿,你怎么还跪着,快快平身。”
“不,万岁,臣罪该万死。”
“说什么哪,快平身回话,朕还要问你。”
冯唐勉强站起:“万岁有何垂询?臣知无不言。”
“朕想,你既然说出朕便是有廉颇、李牧那样能征惯战之将也未必能用,定是事出有因。还望将内情告知。”
“万岁,臣不敢再忤圣聪。”
“有话直言,朕恕你无罪。”
“万岁,是这样的。您进到郎署之际,臣正在看朋友的来函,他原本是云中太守,与匈奴交战大获全胜,斩获颇多。只是因为上报战功时,将匈奴的首级多计算了六颗,御史道他虚报战功,万岁便依御史所奏,将他革职。像这样本有大功之人,不能受奖反倒被罚,任是廉颇重生,李牧再世,也是无济于事啊。”
“冯卿,你说这位云中太守他姓甚名谁?”
“臣的好友魏尚。”
“果真如此,这是朕的疏忽。幸亏你将内情告知,否则功臣受屈,国失栋梁。朕既已知,即要纠错。”
“万岁日理万机,哪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轻信御史奏本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魏尚人才难得。”
“你二人既是好友,朕就派你宣达朕的旨意:着即令魏尚重领云中太守之职,并奖给黄金五百斤。朕还命你做他的副手,改任车骑都尉。你二人同心协力,共御匈奴。”
“臣遵旨。”冯唐愉快地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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