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朝中政事,也不爱出去巡游,常年幽居在深宫内。而今她手持剪刀,正在侍弄盆花。那耐心和专注劲儿,几乎忘却了一切,连薄昭进宫她都没感觉出来。
薄昭走到近前:“太后,修剪花枝还这么认真哪。”
“哟,弟弟你来了。多日不见,姐姐还真想念你了。”薄太后将剪刀递与宫女,“来,咱姐弟俩好好唠唠。朝中可有何新鲜事?”
“太后,我正是为此而来。”薄昭在太后对面坐下,“朝中出了一件天大的新闻。”
“噢,你说说看。”
“绛侯周勃被下了天牢!”
薄太后吃了一惊:“这却为何?!”
“有人告他谋反。”
“这真是笑话。”薄太后皱起眉头,“不是周勃和陈平剪除诸吕,扶保皇上登基的吗?”
“我也不信周勃谋反。”薄昭叹口气,“不过,万岁他信了。”
“真是糊涂。”薄太后连声说,“糊涂!”
“太后,万岁真要把绛侯治罪,会令功臣忠良寒心。没有周勃出力,哪有万岁的龙位?我们不能让周勃屈死啊。”
“弟弟言之有理。”
“太后不能坐等万岁,应把他找来尽快讲明道理。否则万一他那里动了刑罚,岂不是悔之晚矣。”
“就按你说的办。”薄太后命总管黄门去请刘恒。
济北王府内,刘兴居和刘长在客厅里正对座品茗。
刘长饮下一口香茶,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妒忌地说:“谁也比不了你济北王,不用回到封地,在京城长安可以有王府。本王是望尘莫及。”
“其实我也是沾了家兄城阳王刘章的光。家兄在讨灭诸吕中功劳盖世,万岁许他留住京城,也就把我连带留下了。只可惜家兄已经过世,我也就没了靠山。淮南王您的事我也就难以帮助了。”
“您过谦了,因拥立有功您才得以留住京城,在万岁面前还是说得上话的。您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有人举报我使用天子的车马仪仗,居住的宫室和服饰穿戴也超过规定,几与天子相同,这就是犯下了欺君之罪,按律当斩哪。”
“当今宽仁敦厚,怎会忍心加害于你?”
“万岁令我进京面圣,这不明摆着要治罪吗?”
“其实,此番你不来也好,过一段万岁忘记了此事,你也就没事了。”
“不来?一是抗旨,二等于不打自招。是有这些事你自己心虚了,亏你想得出这样的好主意。”
“咳!”刘兴居长叹一声,“伴君如伴虎啊,说不定哪天万岁看我不顺眼,随便找一个什么理由,就把我给收拾了。”
“你这纯属庸人自扰。你是拥立万岁有功之人,就是一个一个挨着杀,也轮不到你头上。”
“都难说啊。”刘兴居翻翻白眼珠,“周勃又如何?若无周勃出力除掉诸吕,哪有万岁今日的皇位?立下这样大功又能如何?如今还不是下在了天牢,等着挨刀了。”
“不会吧。”刘长不信,“无论周勃犯下何等大罪,万岁也不至于要他的性命啊。”
“可事实就是如此,恐怕周勃他活不过今天了。”刘兴居心中默默祷告,但愿自己的计策能够成功。
刘长不觉默然。他感到太可怕了。
刘兴居别有用心地劝道:“淮南王,如果这次能逃得性命,以后千万莫再存幻想,命运还得自己掌握。”
“咳,此番只有听天由命了。”刘长觉得前方是个无底洞。
纷纷扬扬的大雪从天而降,皇宫的殿顶和庭院转眼间一片银白。刘恒在窗前注视着这入冬以来的第一场瑞雪,心头比那纷繁的雪花还要潦乱。周勃会不会造反?其实他也倾向于不会,但周勃的能量,又确实让他忧心,一旦周勃真的和吴王勾结起来,凭周勃的号召力、勇武与谋略,再加上吴王的军力、财力,要推翻自己不是办不到的。
干脆杀了他,以绝后患。这个意念一涌上心头,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他也不再想等张苍审问后的口供。拿定主意后,他叫了一声:“来呀。”
黄门米升就在身后,应声答道:“万岁,奴才在。”
“米升,去天牢传朕旨意:白绫一条,鸩酒一杯,让周勃任选其一,即刻赐死。”
米升心头稍微震颤一下:“万岁,周勃这说死……就死了?”
“不是你核实得真切,周勃与吴王勾结谋反属实嘛。”刘恒始终没有回头,好像是没有勇气。
“哪……圣上还拟旨吗?”
“就传朕的口谕。”刘恒顿了一下,“去吧。”
“奴才遵旨。”米升出门而去,步履有些蹒跚。
米升前脚刚走,太后的总管黄门就到了。他向刘恒弯腰打躬:“万岁,太后请圣驾过去有事商议。”
“可知何事?”
“老奴不知。”
“好吧,朕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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