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死。他辨出这是主人张武的声音,他万万没想到张武竟如此歹毒。适才,当张武钢刀扫过来时,石柱稍稍后闪一下,使得刀锋划破了脖子的皮肉,但是并未割断喉咙,石柱这才拣了一条命。可是,妻子和一双儿女全都丧生,难道这就是自己扼杀小三、小四的报应?
过了大约一刻钟,他确信张武业已走远,才从地上爬起来。石柱眼噙泪水,将亲人一一安葬,随后他跨上毛驴,依然奔向邯郸。
长乐宫里是一派喜庆气象,小三、小四暴死的消息令窦后无比振奋。她是个颇有心计的女人,请来了卫将军宋昌。张武对于窦后是有功之臣,但其官职较低,而且又是实施计谋之人,此时就不能再用他了。
宋昌来到长乐宫,见到窦后跪拜:“娘娘在上,传唤下官,有何吩咐?”
“宋将军请起。”窦后以手相搀。尽管这只是象征性的一个动作,但对于臣下来说,便是最大的礼遇。
“请娘娘赐教。”宋昌躬身说话。
“不急。”窦后以手相让,“我这里准备了一桌酒席,请将军入席,咱们边吃边谈。”
“这如何使得。”宋昌连声婉拒,“下官实不敢当。”
“怎么,要驳我的面子?”
宋昌吓得一抖:“下官怎敢,只是觉得娘娘千岁凤恩浩荡,卑职无功受禄,有些难以承受。”
“卫将军不必过歉了,入席吧。”
酒宴早已备好。皇家请客,自是丰盛。窦后亲自把盏,给宋昌满满斟上琼浆玉液:“将军,满饮此杯。”
宋昌站起,诚惶诚恐地接过:“谢娘娘千岁。”一饮而下。
三杯过去,窦后开言:“卫将军,哀家有一事相求。”
宋昌再次站起:“娘娘有事尽管吩咐,下官定当肝脑涂地。”
“明日早朝,请卫将军启奏万岁,当立太子。”
“这……”宋昌有些犹豫。
“怎么,不方便?”
“不是,按理说立太子的奏章,都应该是丞相奏上才是。”宋昌讲出理由,“为臣身为武将,怕万岁怪罪。”
“这是哀家对你的信任,你可不要辜负啊!”
“末将奏本就是。”
“这就对了,”窦后高兴地说,“来,再敬你一杯。”
宋昌又饮下了这杯酒。
绛县城里如同地覆天翻,民宅被拆得一塌糊涂。破砖烂瓦,檩木门窗,坛坛罐罐,杂乱无章地丢弃得遍地都是。白发的老翁老妪、衣着褴褛满脸鼻涕的儿童呼天抢地号啕大哭。而周府的打手和雇来的帮凶,依然是凶神恶煞一般在强行拆毁百姓的住房。
赵大康的豆腐坊,仍在和周亚汉对峙。赵大康手握一根推磨的木棒,虽然是数九寒天,他脑门上满是细碎的汗珠:“谁敢动一动我的豆腐坊,我就和他拼了这条老命。”
周亚汉冷笑不停:“姓赵的,今天二爷要是让你制住,那还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县丞也来帮腔:“赵大康,修建绛侯府,乃是万岁的旨意,你可不要硬拿鸡蛋碰石头啊!”
“圣旨怎的了,就是皇上也不能白要人家的房产。”小菊爹手举一把菜刀,气呼呼地论理。
县尉说话了:“怎么是白要,周二爷不是给你一两白银吗?你不要可怪不得别人啦。”
“熊人!”赵大康愤怒地反驳,“我这个院落,至少也值五十两,你就给一两,这不是强抢一样嘛!”
“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两不要,这回还一个铜子没有了!”周亚汉招呼一声,“小的们,快给我上,拆房子。”
“我看谁敢?!老子跟你们拼了。”赵大康拉出玩命的架势。
小菊爹也高举起菜刀:“不要命的上来。”
小菊劝道:“爹,二叔,他们人多势众,你们会吃亏的,咱不和他们拼,上衙门告状去。”
“告?!”赵大康呸了一下,“常言道官官相护,县衙都护着他们,上哪儿能说出理来?”
“天下乌鸦一般黑,告状的梦你就别做了。”小菊爹也没有信心。
“不!”小菊坚持打官司,“县官黑,咱不怕,咱们进京告御状。”
“呸,呸!”周亚汉连唾两口,“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凭你们还想见皇上。小的们,别愣着,上啊。”
跟屁虫呼号一声:“开打了。”
二十多号家丁呼啦啦一拥而上,一眨眼的功夫,就将赵大康和小菊爹打趴下了。
跟屁虫向周亚汉报信:“二爷,停手吧,再打怕就没气了。”
周亚汉腆着肚子摆横:“使劲给我揍,打死一个单放着,打死两个双摞着。”
县丞开口劝道:“周二爷,得放手时且放手,真要是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菊用身体护住她爹,家丁们投鼠忌器,就不大敢下手了。
小菊连声呼唤:“爹,爹!”
小菊爹没有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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