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黄豆。
“哎,真是冤家路窄,你不在长安卖唱,怎么上这做上了豆腐。”周亚汉上下打量着这位成熟的少女。
小菊和父亲幸遇皇上得以免遭凌辱,二人明白卖唱难免再遇恶徒,就来投奔绛县的叔父赵大康,在叔父的豆腐坊里帮工谋生。
赵大康正在刷洗豆腐盘子,放下手中活过来拦住周亚汉:“这位爷,做啥?想买豆腐明天早上来。”
“一边去。”周亚汉也不理睬赵大康,凑到了小菊近前,“这么俊的大姑娘,干这种力气活不都瞎了?到二爷家去吧,穿绫罗,吃鱼肉,使奴唤婢,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是干啥的,在这胡说些什么?”
小菊爹刚好进来,他挡在了弟弟前面:“周二爷,是您哪,咱在长安城是误会,咋还追到这里来了?”
“这叫缘分。二爷到绛县来,偏又遇见你闺女。”周亚汉嘻皮笑脸,“姓赵的,二爷我还没娶二房,你的小菊倒挺合适。”
“你放屁!”赵大康气得大骂,“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算什么东西,就你那癞蛤蟆熊样,也敢打我侄女的主意。”
跟屁虫不让了:“好你个混球狗蛋,你知道二爷是谁吗?这是当朝周丞相的二公子。”
“啊!”赵大康大吃一惊。
小菊爹接过话:“周二爷,我们小菊穷人家的苦娃,没有享福的命,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赵大康已是回过神来:“丞相公子更该讲王法呀,也不兴强迫啊!我们不同意。”
跟屁虫诈唬说:“你真是给脸不要脸了,这样的美事你们就是打着灯笼上哪找去呀?!”
“我们不想一步登天,就想靠自己的一双手卖豆腐赚钱。”赵大康下了逐客令,“请吧,别耽误我们做活。”
“卖豆腐,”周亚汉冷笑几声,“怕是也要卖不成了。”
“我们自己的手艺,自己的房子,自己的本钱,又不犯法,谁还能挡了我卖豆腐养家?”
“你这房子二爷我买了。”
“你给我多少钱也不卖!”
“这就由不得你了,二爷我非买不可。”周亚汉眼睛一瞪,“不信,咱们走着瞧。”
跟屁虫鹦鹉学舌:“走着瞧。”
周亚汉冲跟屁虫一撇嘴:“跟二爷走。”他晃着膀子扬长而去,跟屁虫在后紧紧相随。
小菊无力地瘫坐在凳子上:“奴家的命咋就这么苦,为啥偏偏又碰上了这个该死的泼皮。”
赵大康也心有畏惧:“当朝丞相的公子,怕是不好惹呀。”
小菊爹无可奈何地长吁短叹:“是福不是祸,是祸脱不过。咱们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绛县是个小县,县衙也不够气派,门前的两个石狮子也显不出威风。周亚汉大摇大摆往里就走,衙役上前阻拦:“干什么的,随便就进。”
跟屁虫狐假虎威:“怎么着?!瞎了眼了,周丞相府的二公子你也敢挡,是不是活够了?”
衙役刚才还阴着脸,立时换了笑模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周二爷您大人不见小人怪。”
“告诉你们县令赶快出迎。”跟屁虫发话。
县令胡能得到消息,领着县丞、县尉一路小跑迎出。周勃老家在绛县,可他赴任以来,一直没见过周家像样的人物,而今这二公子到了,他还真的有点不知东南西北了。
“给二爷见礼。”胡能一躬到地。
县丞和县尉二人几乎是双膝跪倒:“参见二爷。”
“罢了。”周亚汉摇头晃脑走进客厅,居中坐定,跟屁虫趾高气扬地站在他的身后。
“二爷不在京城相府,回到绛县,光临鄙衙,不知有何见教?”胡能战战兢兢地问。
“奉圣旨。”周亚汉故意拣大的说。
胡能等人急忙起立。
周亚汉接着道明原由:“圣旨恩准起造绛侯府,你们这小小的绛县可就风光无限了。”
“那是,那是。”胡能等唯唯诺诺。
周亚汉又提出了要求:“行前相爷有话,在周府原宅基上扩大二十倍,就请贵县贴出告示,让四周居民搬家腾地方,我要尽快督造绛侯府。”
胡能怎敢反对:“下官一定尽快照办。”
“要立即,”周亚汉给了限期,“无论男女老幼,茅屋草舍还是高楼广厦,十天之内都要搬个净光。”
“下官遵命。”
胡能当即命县丞张贴了告示,附近百姓看了议论纷纷,多有不平之色。
赵大康挑头嚷道:“这不是欺人太甚,我们祖祖辈辈在这安身立命,十天之内,我们去何处安身?!”
小菊爹接话:“是啊,我们的家产,我们做主,这连价都不讲,就下令让我们搬家,办不到。”
众人齐声怒吼:“我们决不答应。”
绛县县城掀起了一场反对周家扩建绛侯府邸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