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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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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费口舌去安慰她们,她们是自找的。

    这两个女人也得尽快打发掉,尤其是那个女记者,她参加了上午的会议,小本本上不知瞎写了些什么,更不知道白云森背地里向她说了些什么……

    正胡乱地想着,傅薇说话了,声音不大,却很阴:“杨副师长,把杨将军和白师长葬在这同一座山上合适么?”

    他扭过头:“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怕他们在地下拼起来?”

    他压住心中的恼怒,冷冷反问:“他们为什么要拼?”

    “为生前的宿怨呀!”

    “他们生前没有宿怨!他们一起举义,一起抗日,又一起为国捐躯了!”

    “那么,如何解释上午的会议呢?如何解释那众说纷纭的命令呢?白师长临终前说了一句,历史将证明……历史将证明什么?”

    他转过脸,盯着那可恶的女人:“什么也证明不了,你应该忘掉那场会议!忘掉那个命令!这一切都不存在!不是么?!历史只记着结局。”

    “那么,过程呢?产生某种结局总有一个过程。”

    “过程,什么过程?谁会去追究?过程会被忘记。”

    “那么,请问,真理、正义和良心何在?”

    他的心被触痛了,手一挥:“你还有完没完?!你真认为新二十二军有投降一说?告诉你:没有!没有!”

    “我只是随便问问,别发火。”

    这口吻带着讥讽,他更火了,粗暴地扭过傅薇的肩头,手指着那默立在山坡上的衣衫褴褛的士兵:“小姐,看看他们,好好给我看看他们!他们哪个人身上没有真理、正义和良心?他们为国家而战,为民族而战,身上带着伤,军装上渗着血,谁敢说他们没有良心?!他们就是真理、正义和良心的实证!”

    刘参谋长的话声给盖住了,许多士兵向他们看。

    他瞪了傅薇一眼,闭上了嘴。

    刘参谋长继续讲了几句什么,跳下山石,询问了一下他的意见,宣布解散。

    山坡上的人头开始涌动。

    他也准备下山回去了。

    然而,那可恶的女人还不放过他,恶毒的声音又阴风似的刺了过来,直往他耳里钻:“杨副师长,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无论杨梦征军长、白云?森师长和你们这些将领们干了些什么,新二十二军的士兵们都是无愧于民族和国家的,对吗?对此,我并无疑意。我想搞清楚的正是:你们这些将领们究竟干了些什么?!”

    他再也忍不住了,猛然拔出手枪:“混账,我毙了你!”

    傅薇一怔,轻蔑地笑了:“噢,可以结束了。我明白了,你的枪决定历史,也决定真理。”

    枪在他手中抖,抖得厉害。

    “杀……杀人了!又……又要杀人了!怎……怎么会这……这样?!快……快来人呀!杀……杀人喽!”

    站在傅薇一侧的李兰望着他手上的枪尖叫起来,摇摇晃晃几乎站不住了。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表妹的神色不对头,她的眼光发直,嘴角挂着长长的口水,脚下的一只鞋子掉了,裤腿也湿了半截。

    他心中一沉,把枪收回去,走到李兰面前:“别怕,兰妹!别怕,谁也没杀人!”

    “是……是你杀人!你杀了白云森,我知道!都……都知道!”

    李兰向他身上扑,湿漉漉的手在他脖子上抓了一下。

    他耐着性子,尽量和气地解释:“我没杀人。白师长不是我杀的,是周浩杀的。周浩被处决了,来,走吧!跟我回去!别闹,别闹了!”

    李兰完全丧失了理智,又伸手在他脸上抓了一把,他被激怒了,抬手打了她一个耳光,对身边的卫兵道:“混蛋!把她捆起来,抬到山下去!那个臭女人也给我弄走!”

    卫兵们扭住李兰和傅薇,硬将她们拖走了。

    这时,电台台长老田一头大汗赶来报告,说是电台修好了。他想了一下,没和刘参谋长商量就口述了一份电文:“向中央和长官部发报,电文如下:历经七日惨烈血战,我新二十二军成功突破敌军重围,日前,全军两师四旅六千七百人已转进界山,休整待命。此役毙敌逾两千,不,三千,击落敌机三架。我中将军长杨梦征、少将副军长毕元奇、三一二师少将师长白云森,壮烈殉国。”

    台长不解,吞吞吐吐地问:“毕元奇也……壮烈殉国?”

    他点了点头:“壮烈殉国。”

    台长敬了个礼走了。

    他转身问刘参谋长:“这样讲行么?”

    刘参谋长咧了咧嘴:“只能这样讲。”

    他满意地笑了,一时间几乎忘记了自己刚刚主持了一个隆重悲哀的葬礼。忘记了自己是置身在两个死者的墓地上。他伸手从背后拍了拍刘参谋长的肩头,抬腿往山下走。

    山下,参加葬礼的士兵们在四处散开。满山遍野响着沓杂的脚步声。山风的叫嚣被淹没了。夕阳跌落在远山背后。夜的巨帏正慢慢落下。陵城壮剧的最后一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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