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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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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里不是恋战之地,必须尽早突围出去。战斗僵持了一段时间,北野已选中了一个突围口,在谷地东南,两座山丘之间有一个百余米宽的豁口,由强大火力掩护从这里突围会有成功的可能。北野做了突围的部署,但没等下令,抗日队伍便发起对谷地的合围进攻,数不清的抗日战士从四面的山头上向下冲锋,枪声和喊声连成一片。

    谷地里的日、伪军拼命抵抗,各种火力一齐向冲过来的抗日战士扫射。暴露在开阔地上的抗日战士不断有人倒地。日本兵的掷弹筒也发挥了威力,炮弹在抗日战士头上炸开,造成很大伤亡。这对抗日队伍离谷地边沿大约有二百米距离,合围基本完成,为避免过重伤亡,暂时停止冲锋,利用谷地四周的有利地形,对谷地形成了钳制之势。

    苏原仍然卧在那个上岁数的伪军身旁。整个战斗过程都收入他的眼底。尽管他不具有军事眼光,但也看出北野的部队已陷入了“死地”。他想这是自己脱离敌营最后的时刻了。当敌人被歼灭之后,他会在抗日队伍中间找到老胡。老胡会将自己带到他的上级面前,向上级报告他就是送出情报的苏原医生。上级会握着他的手再三对他道谢。那时他会如释重负地长嘘一口气。他知道只要找到了老胡,后面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随着抗日队伍射向谷地的火力不断加强,谷地上的情势愈来愈混乱严峻,伪军们并不积极参战,只是应付,举枪朝半空胡乱射击,随时做好或逃或降的准备。日本人见状恶语咒骂,甚至以枪口相对。他们也知道关键时刻指望不上伪军,只得靠自己作战。他们一边射击,一边修筑临时掩体。军医队的军医和卫生兵在谷地中央设置了临时救护所,将受伤的日本兵抬过去包扎,敷药。重伤号疼得哭天号地,军医便往他们嘴里塞满纱布。一战地执行军官,阴沉着脸走来走去,对那些奄奄一息的伤兵补枪杀死。忽然一匹中弹的白马在谷地里疯狂奔腾,嘶叫不已,见人便踏便踢便咬,几次冲到北野面前。龟田少尉端冲锋枪向马头一阵猛射,直到那马倒地毙命为止。

    为尽早实施突围,北野重新部署了据守谷地的兵力,并变换战术。他命令森日中队长带领一支冲锋队抢占谷地北面的山匠。这座山丘只有一百多米高,树木茂盛,这将给攻击带来便利。如果能抢占成功,陷入谷地的日军便可以此为依托向北突围出去。

    森日中队长带领他的冲锋队跃出谷地,猫着腰边射击边穿越谷地与山丘间的开阔地带。这是一个死亡地带,然而却并未遭到抗日队伍的抗击,似乎抗日战士突然从阵地上消失。森日有些意外,脚步下意识地一停,突然迎面飞来一颗枪弹射中他的胸膛。森日倒下的瞬间一排手榴弹落在冲锋队中间,爆炸开来,冲锋队顿时死伤过半,抢占计划告吹。剩下的日军赶紧拖起同伴的尸体缩回谷地里。

    当北野正欲再次组织冲锋时,一阵激烈枪声从谷地东南方向传来,谷地里的日军顿时慌张起来,一齐向枪响方向张望,终于看清,是一伙被追击的日军仓仓皇皇从豁口处向谷地拥来。枪声是豁口两边山头上抗日队伍的密集射击。谷地里的日军见是“自己人”连忙接应,将火力掉向东南,总算使那伙逃窜过来的日军进入了谷地。

    豁口处的空地上留下一具具麦个子似的尸体。

    这是山本部队在杨庄被抗日队伍打散的一支残部,不到三十个人。他们没想到费九牛二虎之力突围出去却又钻进新的包围圈,可谓在劫难逃。他们个个垂头丧气,一脸的晦气。

    苏原仍卧在原处,听见那边的动静回头不经意地一瞥。他没看清什么,却闻到从那边飘过来的一股腥臭气味儿,就是当地鸡蛋黄花发出的那种恶劣的气味儿。他打了一个寒战,再次转回脸时,看见了八木那张又白又胖的脸,还有八木手下另外几个军医。白衣杀手。苏原只觉得一股血冲上头顶,耳朵嗡嗡叫,尔后,那股股臭味儿愈来愈浓烈地挟裹着他。他出现了恶心呕吐的症状,神智也变得迷离。这时他的思维十分简单,心中唯一所想便是实现一个誓愿:不能让这伙白衣杀手活着出去。他知道这个誓愿不是出自眼前,他和高田埋葬那个青年农民时这誓愿已萌生于心。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眼下就到了他们遭受报应的时候。他这么执著而迷离地想着,可对自己当前究竟该做些什么却模糊不清,只隐隐约约觉得手里该有一支枪。

    双方的对射没有一刻间歇,烟尘从谷地缓缓向四外弥漫过去。当烟尘淹没了抗日队伍的阵地时,抗日队伍便开始又一轮冲锋。匍匐于谷地边沿的日、伪军只能朝烟尘里盲目射击,直到抗日战士冲到离谷地不远显露出身影来,日、伪军的射击才恢复了杀伤力。战斗就变得异常激烈,攻与守都同样殊死不怠。只是愈接近谷地,地面愈平坦,抗日队伍暴露得愈严重。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高昂代价。

    苏原在身后拣到一支枪,是一个被打死的伪军丢弃的,那伪军很年轻,仰面躺在地上,他的头部被击中,血染红了他那张娃娃脸。苏原只看了一眼便赶紧将枪捡到手。他这是头一次触摸枪支,间一个感觉是枪的分量很重。

    他回到那个上岁数伪军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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