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为忘恩负义的世界做过的其余的事情都被忘却了。后来,整个丘陵带也就以此山命名了。
那个传教士在晨光中看到的并不是水晶,而是许许多多头天夜里从山上泻下来的雨水汇成的水流。雨水也从别的山上泻下来,可是这种景象被稠密的丛林遮住了,丛林覆盖在那些山上,从远处看就像一条有许多裂缝的绿色毯子,如果从那儿穿过,就可以看到那是一片又阴又潮的丛林。而那座有许多水流泻下而生辉的山所以会有这番景象,是因为山坡上的植被实际上比较稀疏。那个传教士不曾想到这一点,许多别的白人也没有见过,因此对此都很奇怪,不知是什么缘故。
在这片又阴又潮的环绕着水晶山的丛林里生活了三个月之后,马尔罗尼懂得这是什么缘故了。
他开始绕着整座山走,发现在向海的山坡和别的丘陵之间有一条山隘。水晶山也由此离开这条丘陵的主体东向,卓立不群。因为它比向海的最高的山峰低,所以从海这边望去是看不见的。除了每一英里山坡流下的水流比南北走向的山多以外,这座山就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地方了。
马尔罗尼把那些山都计算了一下,既算了水晶山,也算了周围的丘陵。疑团释然。原来雨后水也从别的山上流下来,只是许多水都被土壤吸收了。在丘陵的主体地带,山上都有一层20英尺厚的浮土,惟独水晶山差不多没有。他让招募来的当地文杜族土著工人用他随身带着的钻头在山上钻了一个又一个孔,确定了二十多处浮土的不同深度。他由此就能解答其中的原因了。
几百万年以来,这儿的土壤是由风化的岩石和风带来的尘土形成的。尽管每次下雨把一些土冲下山坡入了溪流,又从溪流汇入河里,由此流入浅水滩,淤塞了河口,但还是有一些残留下来。它们贮存在小裂缝里,或者顺流而下,那些水流在柔软的岩石上注成了许多孔,这些孔又成了排水沟,一部分雨水从山上流下来,顺沟而下,并且把水沟越冲越深,有些已经陷进山石里去,这两种情况都起了把浮土存留下来的作用。因而土层也越来越厚,每一百年、一千年就积厚一点。鸟类和风带来了种籽,种籽在土层的低洼处落下,从那儿生发出来,植物的根又能保住山坡上的土壤。当马尔罗尼看到那些山时,山上已有肥沃的士壤,足以养活覆盖在山坡和所有那些山顶上的大树和纠结缠绕的葡萄藤。只有一座山与众不同。
在那座山上,流水无法冲刷出形成溪流的水沟,也无法陷进岩石的表面,尤其在向东对着腹地那一面最陡的坡上更是如此。在那儿,土存留在小洞里,从这些小洞里长出矮树丛、草和蕨类植物。这些植物从一个小洞到另一个小洞蔓延开去,藤蔓相连,在一片光秃秃的岩石上形成一层薄薄的帐幔,而在雨季就完全被水冲刷一光。于是,一片片水在绿色之中发出微光来,这就是那个传教士临死前见到的景象。那座山与众不同的原因很简单,它孤立在群丘之外,岩石也和丘陵的主体不同,古老的岩石和丘陵主体较为近期的柔软的岩石相比坚硬得多。
马尔罗尼在山上巡视完毕,对此已经确信无疑。他花去了两个星期的时光,才确定了至少有70条水流从水晶山上流下去,那些水流大部分又汇成三条主流,向东流去,从山麓小丘注人更深的河谷。他还注意到了别的情况:这座山水流两边的土壤颜色和别的山不同,植物也不同,有些植物尽管在别的山的水流两边长得很茂密,可是在这座山上却不长。一般说来,水晶山水流两边的植物长得比别的山上的要瘦弱,而由于水流两边的土壤很多,所以也就不能用缺乏土壤来解释了。
因此,这座山的土壤必有特点,有某种遏止那些水流两边植物生长的东西。
马尔罗尼着手画了引起他兴趣的70条水流,一边走一边画。他还从水流两边取了砂砾和石子的样品,起先是取面上的砂砾,后来就挖两边的石子了。
每一回他都弄来满满的两桶石子,把石子倒在一块防水油布上,堆成圆锥形,然后分成四份。这是取样的方法。把石子堆成圆锥形,用铁锨分成四份,取两份对角的,重新和在一起,再堆成一个圆锥形,然后把这一堆又分成四份,就这样一直分下去,直到每堆样品重2至3磅。等这些石子晒干以后就装进一个聚乙烯线编的口袋里,然后封好口袋,仔细贴上标签。一个月里,他从70条水流的两边取了1500磅的砂石样品,分装600个口袋。接着他就开始去研究这座山本身了。
通过化验室的分析,他已经相信,可以证明他的那些口袋里的石子含有大量的锡,这些数万年里的雨水从这座山上冲积下来的细微颗粒,表明水晶山里埋藏着锡石矿,或称锡矿。
他把山的表面划分成许多块,寻找水流的源头和在雨季形成水流的岩面。经过一个星期,他终于懂得岩石里并没有锡矿的主矿体,而且怀疑这就是地质学家所谓的“浸染矿”。山上到处都有成矿的迹象。在植物伸展的藤蔓底下,他发现有矿脉伸入岩面,那矿脉半英寸宽,犹如酒鬼鼻子上的毛细血管。这是乳白色的乳石英矿,在光秃秃的岩面上成带状绕了一道又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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