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冰柜一样,他得盖两层毯子。
他在两点十五分左右醒来,穿上昨天备好的衣服,放轻脚步,避免惊醒楼下邻居。被他锁在卧室里的猫,又开始不安分了,不住用身子磨他的脚踝,看来又饿了。他低头打量这只猫,又看了看放在料理台上的榔头。
他开了一罐猫食,喂饱它,检查冰柜里的冰块。他轻轻按了一下,薄薄的冰层上,留下了他的指纹。
他又去浇花,昨天好像浇得太多的那盆就省了。给猫咪的水盆换了干净的水,拿起榔头跟钉子,走进浴室。艾芙莉·克里斯平还是直挺挺地躺在里面,面朝上,有些冰块还没融化,静静地漂浮着。最初几包冰块他是在奈文街上的杂货店买的,接着就用冰柜里的冰块补充,再把冷气开到最强,双管齐下,目前看起来,她的状况还不坏,只是再好也只能这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管卡洛斯会不会再来敲门,现在都是离开的时候了。
在艾芙莉·克里斯平的脸颊与太阳穴上,有些淤青,那是被他打的;喉咙有勒痕,当然也是他的杰作。他默默地看着她,有点感觉,却捉摸不定。怜悯?有可能。
他跪在浴缸前面,嘴角不屑地撇了撇,这是他非干不可的肮脏事儿。他不觉得好玩,但是,跟他所有的动作一样,都是有目的的。
他把钉子敲进她前额的正中央。
三点刚过,他背起背包,溜出门缝,小心翼翼地不让猫跟出来。他锁好门,静悄悄地溜下两层楼梯,下面的所有房间都黑漆漆的。他猜他们都睡死了,千万别惊动他们。
波罗的海街也是万籁俱静,空无一人,他从前门离开,走向史密斯街,朝右走,三条街外的伯根街有个地铁站,另外一边,六条街外的卡罗街,也有地铁站。
在这样的仲夏夜里散步真愉快,他左转,以不疾不徐的轻松步伐前进。他觉得,背包,比手提箱、购物袋都来得方便,两只手可以空出来,肩膀两边共同分摊重量,感觉起来也不会那么重。他很高兴在衣柜里找到这个背包,很高兴能派上用场。
再几个星期就好了,他想。
他在空荡荡的月台上等地铁,盘算着下一步该做什么——不必急,按部就班地来就行了,还有时间。血手木匠的最后行动、最后的胜利中,也会有他的自我牺牲。这会是他的空前成就,伟大得难以想象,他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却不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不是一般人看得穿的,是吧?他随意找张长排椅坐下,两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等他的地铁,也等答案在他面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