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一点了。帮自己弄个三明治吧,要不打通电话叫外卖。”
“我吃不下。”
“哈,我也是。如果你要出去的话——”
“我不想出去。”
“如果你要出去的话,记得在两点半以前回来,好吗?电话要接。”
《锋刃》的致谢辞曾经刊登这些短篇小说的杂志。他早忘了各家杂志社付给他多少钱,只记得《花花公子》曾经看上其中一篇,稿费五千元,大概占了总数的一半。(《花花公子》只买过这一篇,但是,这个故事非但没有什么性的成分,他私底下想,甚至也不怎么出色,只能说,主编的品味有些奇特。)
选集出版之后,他又赚了五千元,在精装本跟平装大众版发行之间,又拿了几千块,海外版权也卖掉了。比较稀罕的是:偶尔会有人想要重新刊行其中的某几篇故事,这样的话,他还可以再拿一两百块的支票。
当然,有人会针对他的作品写些评论,几篇作品也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其中一篇描述年轻人性别认同的小说,还让他收到几封书迷来信,他们在同性、异性恋间挣扎,彷徨无依,写信来向他倾吐心声。他没有回信,也没有把他们的信留下来,但是,他很高兴能收到读者来信。
“普曼已经加到两百二十万了。”
“没开玩笑?”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吉欧弗雷这样一搞,我想葛萝丽雅要出局了。现在已经不是赛马、桥牌,注意到没有?现在已经是梭哈对决了。”
“接下来轮到谁了?”
“圣马丁出版社,说还要想一想,刚才他们以为一百三十万够强了,没有想到还不到一轮,就落后了九十万。”
进到内容,他开始担心编排。他还记得他苦思良久,反复再三,先后顺序一换再换,务求完美。最初,他想要用时间顺序来排,但是,用创作时间还是出版时间,又有些拿捏不定。再想一想,谁会在乎这些小说的时间顺序呢?应该有更顺畅的排法才对。他把这批贫弱的小说,像牌一样地颠来倒去,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看得顺眼,可是,他已经不记得最后的顺序究竟是怎么决定的。
如果是现在,他就用字母顺序,简单明了、独断独行,没有什么好争辩的。
那么第一篇就会是《一个落脚的好地方》,从八开始。这样的安排方式,其实是个陷阱,就等着批评者往下跳。他可以想象笔下缺德的人会怎么写:克雷顿第一篇小说叫《一个落脚的好地方》,相信我,读完全书,你就会发现,你真该在此落脚……
他当然想要重读这个故事,但是,他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他动笔写手上这本书之后,不再看这一篇了,现在没有理由破戒。他决定看看被《花花公子》挑上的那一篇,接下来再读选集中唯一没有在杂志上发表的那个短篇。也许有些先入为主的偏见吧,他觉得没有发表过的那一篇写得比较好。
“两百四十万。”
“圣马丁出版社?”
“圣马丁出版社。不过,利脱布朗退出了。”
“真的?”
“意料之中,约翰。一开始,吉欧弗雷已经尽可能地抬高价钱了,他一向喜欢你的作品。他要我向你道贺:你终于拿到与你才气相称的稿酬了。他只是觉得超过两百万,出版社很难赚到钱,原本以为他开出的价码十拿九稳……坦白说,我也这么想。”
“我真觉得……”
“我知道。他热爱你的作品,配合度也不错。但付这样的价钱把你签下来的出版社,难道不该全力配合吗?这是他们本来该做的事情啊。这些出版社都爱死你的作品了,他们参加竞标,就是想要卖他们喜欢的小说,让这本小说大卖特卖。我想,大概就是圣马丁出版社得标了。两百四十万,你能接受吗?”
他说,他会强迫自己接受。
他又读一篇早期的作品,看完之后,他觉得他早期作品还不差。他现在不这么写了,因为他经历丰富了,技巧熟练了,更善于压缩旧的素材,更善于延伸新的感受。有些元素看起来太单纯,不过这是中年人评价自己年轻的时候一定会出现的态度。
大致来说,不差。但要说能不能从这些故事里看出一些线索,预言这个作者有一天能拿到七位数的版税——如果按照美国小数点后两位一并附上的传统,那就是九位数了——坦白说,还真看不出来。
“普曼不玩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收手?”
“.我真的不觉得最后得标的会是这家出版社,不过,他们一出手,数字就不小,我还以为我会猜错呢。他们出局了,希望你不在意。”
“所以最后得标的是圣马丁?”
“除非皇冠觉得你值那么多,再加百分之十五。当初跟他们谈优先权,就是这个条件,至少得再加一成五,才能把你带回家。”
“换句话说,你的佣金算是他们付的就对了。”
“嘿,我倒没有这样想过。这个想法不错,现在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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