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
“你正在写的这本书,上次拿给我看过了,没什么不对,有些部分还满精彩的,不过,反正我们要跟出版商签两本书的合约,所以,不妨把这本书当做第二本,另起炉灶……”
他说,“罗姿,我现在写的东西跟那本书没半点关系,简单来说,那本书跟我已经没有联系了。”
“哦?”
“我开始写另外一个故事。”
“已经开始写了?”
“对。”
“写了八百个字?”
“八百多一点。”
“这本书里面,该怎么说呢?有没有一些商业成分?我知道这话说得早了,但我想知道故事里有没有一些惊悚的情节?这无碍于文学嘛,你的作品文学性一向很强,大体上是好的,不过,你知道,这本书到底能不能……”
“跟我现在的处境连在一起?”
“谢谢。能连在一起吗?”
“记得我跟你提过一个短篇《一个落脚的好地方》吗?”
“当然。”
“这就是了。”
“你把这个短篇小说扩展成为长篇就对了。”她自以为善解人意地说,“这个想法不错。在人生的低潮,灵光一闪,忆起了你笔下的人物,而且——”
“不,不是这么回事。我现在写的东西,并不是把先前的短篇灌成长篇,顶多由它起个头,接下来,我要重写这个故事。不用重读这篇小说,我就可以投身到故事情节中,对于里面的人物,更有了全新的诠释角度。我的意思是说:写完短篇故事到现在,已经过多少年了?再加上我惹来的官司,如今心境大不相同。”
“当然。”
“故事从头说起。”他说,“他用铁扳手打她,一出手,就后悔了,可惜为时已晚,他只得依计行事,把尸体埋得深深的,躲起来。接下来,我就要开始讲新的故事了,他选择的藏身之所,是纽约。”
“警察一路追过去,在纽约逮到他了?”
“没人知道他是凶手。”
“然后呢?”
“我还不知道然后是什么。”他说,“我要一边写,情节才会一边展开。似乎前因后果都在脑子里,一本账可以交代得清清楚楚。如果你硬要问我,我现在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故事已然成形,只等我去挖。”他靠回椅背。“我现在写了多少?八百多字吧。前面的几千字可以说是这篇新小说的前言,对他来说,这就像是逍遥法外之后,又开创了一种新生活。这段经历在某些地方赋予他新的力量,某些地方又成为他的负担。我猜谋杀的阴影迟早会回到他的生活里,啮蚀他的心灵,到底会伤害他的哪一部分,留下怎样的齿痕?就让我的书来揭开谜底吧。”他深吸一口气。“如何?你觉得如何?”
“我的感觉是,”她说,“莫瑞·温特斯不用担心诉讼费没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