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尊敬,不禁 又气恼又伤心。
他突然消失,我感到极度孤单,穿过田野和露重的草丛回返,浑身泥水和草木 叶子,仍旧沉醉于夜色、野趣和狂放的行为中。远处莫里尼埃尔在酣睡;我的书房 或玛丝琳卧室的灯光,宛似平静的灯塔指弓哦。玛丝琳以为我关在书房里,而且我 也使她相信,我夜间不出去走走就难以成眠。此话不假:我讨厌自己的床铺,宁肯 呆在仓房里。
今年野味格外多,穴兔、野兔和雉纷至沓来。布特看到一切顺利,过了三天晚 上也入伙了。
偷猎的第六天晚上,我们下的十二副套子只剩下两副了,白天几乎被一扫而光 。布特向我付一百苏再买钢丝的,铁丝套子根本不顶事。
次日,我欣然看到我的十副套子在博加日家里,我不得不称赞他的热忱。最叫 人啼笑皆非的是,去年我未假思索地许诺,每缴一副套子赏他十苏;因此,我不得 不给博加日一百苏。布特用我给的一百苏又买了铜丝套子。四天之后,又故技重演 。于是,再给布特一百苏,再给博加日一百苏。博加日听我赞扬他,便说道:“该 夸奖的不是我,而是阿尔西德。”
“唔!”我还是忍住了;过分惊讶,我们就全坏事儿了。
“对呀,”博加日接着说,“有什么办法呢,先生,我上年纪了,农场的事就 够我忙乎的。小家伙代我查林子,他也熟悉,人又机灵,到哪儿能找到偷下的套子 ,他比我清楚。”
“这不难相信,博加日。”
“因此,先生每副套子给的十苏,我让给他五苏。”
“他当然受之无愧。真行啊!五天工夫缴了二十副套子!他干得很出色。偷猎 的人只好认了,他们准会消停。”
“嗳!先生,恐怕是越抓越多呀。今年的野味卖的价钱好,对他们来说,损失 几个钱……”
我被愚弄得好惨,几乎认为博加日是同谋。在这件事情上,令我气恼的不是阿 尔西德的三重交易,而是看到他如此欺骗我。再说,他和布特拿钱干什么呢?我不 得而知,也永远摸不透这种人。他们到什么时候都没准话,说骗就骗我。这天晚上 ,我给了布特十法郎,而不是一百苏,但警告他这是最后一次,套于再被缴走,那 就活该了。
次日,我看见博加日来了,他显得很窘促,随即我比他还要窘促了。发生了什 么情况呢?博加日告诉我,布特喝得烂醉如泥,直到凌晨才回农场;博加日刚说他 两句,他就破口大骂,然后又扑上来把他揍了。
“因此,”傅加日对我说,“我来请示,先生是否允许我(说到此处,他顿了 顿),是否允许我把他辞退了。”
“我考虑考虑吧,博加日。听说他对您无礼,我非常遗憾。这事我知道。让我 独自考虑一下吧,过两个小时您再来。”——博加日走了。
留用布特,就是给博加日极大的难堪;赶走布特,又会促使他报复。算了,听 天由命吧,反正全是我一人的罪过。于是,等博加日再一来,我就对他说:“您可 以告诉布特,这里不用他了。”
随后我等待着。博加日怎么办的呢?布特说什么呢?直到当天傍晚,这起风波 我才有所耳闻。布特讲了。我听见他在博加日屋里的喊声,当即就明白了;小阿尔 西德挨了打。博加日要来了;果然来了;我听见他那老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怦 怦跳得比捕到猎物时还厉害。难熬的一刻啊!所有高尚的感情又将复归,我不得不 严肃对待。编造什么话来解释呢?我准装不像!唉!我真想卸掉自己的角色……博 加日走进来。我一句话也没有听懂。实在荒谬:我只好让他重说一遍。最后,我听 清了这种意思:他认为罪过只在布特一人身上;放过了难以置信的事实;说我给了 布特十法郎,干什么呢?他是个十足的诺曼底人,绝不相信这种事。那十法郎,肯 定是布特偷的,偷了钱又撒谎,这种鬼话,还不是为了掩饰他的偷窃行为;这怎么 能骗得了他博加日呢。再也别想偷猎了。至于博加日打了阿尔西德,那是因为小伙 子到外面过夜了。
好啦!我保住了;至少在博加日看来,一切正常。布特这家伙真是个大笨蛋! 这天晚上,我自然没有兴致去偷猎了。
我还以为完事大吉了,不料过了一小时,夏尔却来了;老远就望见他的脸色比 他爹还难看。真想不到去年……“喂!夏尔,好久没见到你了。”
“先生要想见我,到农场去就行了。看林子,守夜,又不是我的事儿。”
“哦!你爹跟你讲了……”
“我爹什么也没有跟我讲,因为他什么也不知道。他那么大年纪了,何必了解 他的主人嘲弄他呢?”
“当心,夏尔!你太过分了……”
“哼!当然,你是主人嘛!可以随心所欲。”
“夏尔,你完全清楚,我没有嘲弄任何人,即使我干自己喜欢的事,那也是仅 仅损害我本人。”
他微微耸了耸肩。
“您都侵害自己的利益,如何让别人来维护呢?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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