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你对谁都不要透露,连在迭戈面前也不要讲,参加排演时,拿出你的全副本领来。对阿隆索要亲切友好,就像丝毫不曾有意见分歧一样,使他认为你愿意让过去的事情过去算了。你要排演得尽善尽美,博得他的欢心。”
他们将在星期六排演两次,复活节一清早作最后一次排演。在星期六第一次排演后,班子里的人四散去吃饭了,卡塔丽娜要求阿隆索留下来。她用她最媚人的腔调对他说话。
“你写了个出色的剧本,我的阿隆索。我越念这个剧本,越觉得你的天才惊人。即使伟大的洛佩·德·维加也不如你。你是个伟大的、非常伟大的诗人。”
阿隆索满面笑容。
“我承认我对这个剧本没有多大不满。”他说。
“只是有一个地方我觉得还欠缺些。”
阿隆索心里一跳,皱起了眉头,因为在作家的天平上,一钱的保留大大重于一磅的赞誉。但是卡塔丽娜依然尽量撒娇,只当没介事。
“我越排演,越深深感到你不让我在第三幕中更好地发挥是一个错误。”
阿隆索作了一个冒火的手势。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全谈妥了。我对你说过十来遍了,那一幕里根本没有可以把你插进去的地方。”
“你说得对,你说得千真万确,不过你听我说,我是个女演员,我从心底里感觉到,我站在复活了的我主耶稣的墓前,应该有比你剧本中给我写下的更多的话让我说。”
“说些什么呢,请教?”他怒气冲冲地问。
“哦,我想过,如果由我来讲述一下我主耶稣被出卖,受审判,被钉在十字架上并死去这段经过,一定可以收到极好的效果。一共只需要一百行诗句。”
“你想,剧本演到那个阶段,有谁来听你念一百行诗句呢?”
“要是我念,谁都要听,”卡塔丽娜回答,“我将使观众捶打着胸脯痛哭流涕。你是个戏剧家,一定想象得出就在那个节骨眼上出现这样一个场面该多惊心动魄。”
“这根本不可能,”他不耐烦地大声说,“我们明天演出。叫我怎么来得及再写一百行诗,而且还要排练呢?你怎能背得出来?”
卡塔丽娜甜美地一笑。
“那个吗,好得我舅舅和我讨论过这回事,他被你剧本的美激发了灵感,写下了他也认为那一场里需要添加进去的诗行。而且我已经背熟了。”
“你?”戏班经理对多明戈嚷道。
“你的剧本的洋洋洒洒的语言使我兴奋备至,”他说,“我像是着了魔,所以仿佛是你握着我的笔在写。”
阿隆索从这一个看到那一个。卡塔丽娜看他犹豫不决,便上去握住了他的手。
“我把这段词儿念给你听好吗?要是你认为不好,那我再也不提这件事了,我说了算。哦,阿隆索,答应我这请求吧。我知道你给了我多大的恩德,不过你不要忘记,我也尽力使你满意,从来不辞辛劳。”
“那你就念念这段该死的词儿吧,”他气恼地高声说,“过后我要去吃饭了。”
他坐了下来,愁眉苦脸地准备听她念。卡塔丽娜开始了。她在这三年里练出了一副圆润的嗓子,声调的抑扬顿挫控制得出神入化。这段叙述中应有的各种感情在她变化无穷的面孔上一个个出现了又消失,她一点儿不夸张地表现出了忧虑、沮丧、惧怕、愤怒、恐怖、痛苦、悲切和哀伤;而且都是生动而真切的。阿隆索虽然恼火,但毕竟是个有本领的剧作家,不可能不立即意识到这些诗句写得很出色,意识到她念起这些诗句来,凭她表情丰富的手势和动人的嗓音,观众一定会被吸引住。他身子向前倾,双手紧握在一起。他一下子听得出了神。接着,由于她的凄怆和真挚动人,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竟哭泣起来,大颗的泪珠顺着面颊淌下来。
她念完了,他用袖子擦着眼睛。他看见多明戈也在哭。
“怎么样?”卡塔丽娜得意地笑道。
念完末一行诗句,她走出了她的角色,如同刚念完字母表一样若无其事。阿隆索耸耸肩膀。他竭力放粗嗓子,装出办公事的口气。
“业余作者能写出这样的诗句,好算不错了。我们今天下午就排这一场,如果我认为满意,你明天就演。”
“我的心肝宝贝,我崇拜你。”卡塔丽娜说。
“罗萨莉娅要跟我找麻烦了。”他阴郁地喃喃自语。
这一场戏排了,也演了,它对主教的影响已在前面对读者讲了。不过这还不是唯一的影响。罗萨莉娅痛骂阿隆索偏爱卡塔丽娜,他不得不连连许愿,哄她平息下来,而有些许下的愿他知道是必须兑现的,这使他很伤脑筋,但是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使他对发生的事不太高兴,那就是有许多人很自然地以为多明戈的这一百行诗是他写的,特别提出来赞扬备至,对他说这些诗句不论在语言和韵律方面都超过剧本中的其他部分。而当迭戈非常不谨慎地把这些诗句实际上是谁写的讲了出去,这可使阿隆索丢尽了面子。为了报复起见,他对朋友们说卡塔丽娜并不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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