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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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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纳克里他
马耳他说,“这样就不会留下后患。”我们大头朝下地拎起警察穿长靴的脚,直到血彻底排出。这家伙牛高马大,抓脚提起时身子重得不得了,若非马耳他力气大,根本提不动。她长得樵夫一般魁梧,力气也甚是了得。“男人袭击你不是你的责任。”马耳他抓着脚腕说,“是你身上水的关系,那种水不适合你的身体,所以大家才为那水所吸引,才魂不守舍。”

    “可怎样才能把那水从体内赶跑呢?”我问,“我又不能老是这么避人耳目偷偷摸摸活着,不想就这样了此一生。”说实话,我真想到外面的世界生活。我有一级建筑师资格,通过函授教育取得的。取得资格后,参加了许多制图比赛,奖也拿了几个。我的专业是火力发电站设计。

    “急不得的,要侧耳倾听。那一来,很快就会听到答案的。”说罢,马耳他摇晃警察的腿,让最后一滴血掉进水罐。

    “可我们杀死一个警察,到底如何是好呢?一旦被发现可非同小可。”我说。杀害警察是重罪,很可能被判死刑。

    “埋到后面去。”马耳他说。

    我们把被切断喉管的警察埋在后院里,手枪手铐文件夹长靴一古脑儿埋了进去。挖坑也好搬尸体也好埋坑也好,都是马耳他做的。马耳他一边模仿米克·杰嘉的声调哼着《去跳摇摆舞》,一边进行善后作业。两人把埋上的土踩实,在上面撒下枯树叶。

    当地警察当然彻底进行了调查,像扒草根一样搜寻失踪的同事。我们住处也来了刑警,这个那个询问了一番,但没发现线索。“放心,保证露不了馅。”马耳他说,“喉管裂开,血已放干,坑又挖得那么深。”于是我们松了口气。

    不料从下一星期开始,被害警察的幽灵在家中出现了。那幽灵把裤子脱到膝盖以下,在地下室走来走去,手枪“当啷当啷”作响。形象自是有失文雅,但无论形象如何,幽灵终究是幽灵。

    “奇怪呀,为了不使他装神弄鬼再来,已经把他喉管整个切断了么!”马耳他说。一开始我怕那幽灵,毕竟警察是我们杀的。我吓得钻到姐姐床上浑身发抖。“没什么好怕的,他什么也干不成的。喉管断了,血干了,那个物件也休想挺起。”马耳他说。

    不久,我也习惯了幽灵的存在。警察幽灵只是开裂的喉管一张一合着走来走去,也不是要干什么,无非走动罢了,一旦习惯了,倒也无所谓。也不再要强奸我了,血都干了,再无力气胡作非为。就算想说什么,空气也全都“咻咻”地从裂口那儿漏走了,根本不成言语。确如姐姐所说,切开喉管即万事大吉。我时不时故意一丝不挂地扭动身体勾引警察幽灵。腿张开了,色情动作也做了——实在色情得不得了,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那样,可谓色胆包天。然而幽灵看上去完全无动于衷。

    我因此有了充分的自信。

    我再也不提心吊胆了。

    “我再不提心吊胆了,谁也不怕了,谁都甭想打我的主意。”我对马耳他说。

    “或许。”马耳他说,“不过你还是要听自己身上的水声才行,那才是再要紧不过的事。”

    一天有电话打来,说准备新建一座大型火力发电厂,问我愿不愿意设计。听得我热血沸腾。我在脑海里勾勒出了几种新电厂图纸,想走到外面的世界去大显身手。

    “不过么,走到外面,说不定还要倒大霉的哟!”马耳他说。

    “可我想试试。”我说,“想从头试一次。这回我觉得能行。因为我已不再提心吊胆,再不会被人欺负了。”

    马耳他摇了下头,说拿我没办法。

    “可要当心哟!万万马虎不得。”马耳他说。

    我走到外面的世界,设计了好几座火电厂。转眼之间我就成了这个行业首屈一指的人物。我有才华。我设计的火电厂别具一格,坚固结实,从无故障,厂里工作人员交口称誉。大凡有人想建火电厂必来找我,我很快成了富人。我在街上最好的位置买了一整座楼,住在最上一层,安了种种样样的报警装置,上了电子锁,雇了大猩猩般手段高强的保镖。

    如此这般,我过上了优雅而幸福的生活——直到那个男子出现。

    男子异常高大,一对燃烧般的绿眼睛。他拆掉所有报警装置,拧掉电子锁,打翻保镖,踢坏我房间的门。站在他面前我固然没有提心吊胆,可是男子毫不理会。他“咔嗤咔嗤”撕开我的衣服,裤子脱到膝下,粗暴地强奸了我,之后用刀切开我的喉管。刀锋利得很,简直像切热黄油一样把我的喉管切出个大洞。动作太麻利了,几乎没等我意识到就切开了。黑暗随之而来。警察在黑暗中走动。他想说什么,但由于喉管开裂,只有空气嘶嘶作响。接下去我听到了水浸入自己体内的声音。是的,听到了。声音虽小,但清晰可闻。我下到自己的体内,耳贴肠壁倾听微弱的水滴声:叮咚、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我的、名字叫、加纳克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