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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之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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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圾倒掉。”他这样交代。

    “正雄,那边不是有垃圾吗?好好扫干净。”他也会这样说。

    于是我莫名奇妙遭到责骂的次数越来越多,想告诉自己只是心理因素使然,然而,不安感一天接着一天扩张,我开始确定羽田老师随时准备逮我的辫子。尽管没有对着我怒吼,可是只要我稍微出错,他就立刻过来警告,这个时侯大家都在一旁嘲笑着,难为情的我只能把头垂得低低的。再来,老师会利用上课前或辅导课的时侯,把我当成笑话在教室里取悦大家,有时侯还会夸张地增添一些不存在的事情。譬如我绊倒水桶跌倒,或者上体育课时被球打到,露出奇怪的表情。他会加入一点幽默的色彩,绘声绘影地说给大家听,震耳欲聋的笑声让教室气氛变得愉快,而我坐在椅子上极力忍住这种难堪。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大家原本对老师的不满因此消失了。老师每天总是把我的失败事迹说得天花乱坠,所以就算其他学生被责骂,也会认为他们绝不像我这么不中用。其他人做了坏事,老师却只会骂我。我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老师是不会做错事的——这里指的“老师”不只是指羽田老师,而是能被称为“老师”的所有大人们,老师永远是对的,错的一定是学生。小孩心中总有ib.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这是绝对正确的做法。

    世界上有做错事的人和纠正错误的人,而“学生”和“老师”这两个名词一定会被定位为这两种人的一种。而“老师”不会在做错事的那一方。

    “正雄,待会儿到教职员办公室。老师有事情要问你。”某天下课,老师这样对我说。

    班上有一个叫秋永的男孩子,他的块头很大而且个性粗暴,会拿石头丢向低年级的学弟妹,可是同学们都拿他没办法。昨天被秋永拿石头砸到的学生气冲冲地向自己的导师告状。

    在教职员办公室里,老师问我:“听说秋永拿石头丢低年级的学生,是真的吗?”

    当羽田老师讲话时,我明白应该尽可能诚实地回答老师的问话才对,却因为害怕而紧张得全身僵硬。

    “是的……”我怯怯地回答,于是老师皱起了眉头。

    “正雄眼睁睁地看着秋永做这种事吗?”

    针对没有制止秋永而在一旁观望这件事,老师教训我好长一段时间。羽田老师说,明明看到有人被欺负却袖手旁观,这种行为跟欺负别人是一样卑鄙的,而我的所作所为就是这样。无言以对的我好想哭起来。在责骂的过程中,老师还要我“立正站好”,甚至不能用手擦掉脸上冒出来的汗水。虽然羽田老师的语气一点都不激动,仅止于提醒警告,然而让我感到害怕的是他看着我的眼神隐含着观察动物似的冷静。

    “又被骂了?”回到教室之后,道雄一看到我便问道。

    并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秋永欺负同学的行为,而我事后知道老师也只是采取提醒的方式要秋永注意自己的言行而已。

    “因为正雄打呵欠,所以延长十分钟再下课。”上课时间延长归咎到我身上。

    “正雄没有做上次的数学功课,所以今天的功课也是数学。”指派功课时也拿出我的名字当挡箭牌。

    大家对老师不再有怨言了,开始认为都是我的缘故,害得大家不得不念书。如果我没有打呵欠,或者有好好做功课,大家就可以不用多花时间念书,虽然没有人直接这样怪罪我,但是我知道大家心里的想法。每次一有这种情况产生,我就会在心中产生某种疑惑。可是,因为自己而害得大家那么辛苦,我也很害怕因此遭到排挤。每当我找人说话时,大家都是适度地寒暄,令我怀疑那完全只是所谓的表面功夫,其实他们都是很困扰的。所以我跟同学说话的频率降低了,在教室里我完全被隔离,就像稻田的水和泥土一样。置身于笑声满溢的教室,孤单地坐在桌前面默不作声的我,根本跟大家没有关系。来自四周的视线变得像细针一样尖锐,贯穿了我的身体,令我好不舒服,经常觉得自己不该在教室里面。

    为了避免让老师再拿我当话题,我拼命地做好功课,甚至连呵欠都不敢打,无所不在的恐惧让我总是处于正襟危坐的紧张状态。以为只要不失败,就不会惹老师生气,也不会被大家排挤。可是情况没有好转。即使乖乖地写了功课,老师还是会挑出问题斥责我。字写得不好看或者答案错误,也会成为挨骂的原因。

    有一次是老师的数学功课,我的解答让他皱起了眉头。不过那次是我一回到家就埋首写了几个小时的功课,检查了好几次并确认答案完全正确的题目,原本相当有自信的我,看到老师露出那种表情,又开始感到不安了。

    “正雄,这个问题是找别人帮你解的吧?还是看解答写出来的?”

    “不是的,是我自己做的。”我辩解着。羽田老师不相信我,硬说我说谎,结果又以我说谎为名堂指派更多功课。

    “又是正雄害我们要写功课。”开始有这样的声音出现了,有的人真的动怒了,也有人认为这只是老师的一个小玩笑。总之我非常过意不去,好想挖个洞钻进去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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