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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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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说:“这可真是喜上加喜,让我也觉得吉利。”然后转身便向公众宣布。一时间李亚周围掌声四起,并伴随著哇哇的尖叫和欢呼。美人事奇,奇人事美,喧宾夺主。李亚同亦光就这么在同学的妹妹的婚礼中定了关系。

    李亚后来才知道亦光幼时得过脑膜炎,留下奇极妙极的后遗症:近记忆力一塌糊涂而远记忆力则超出常人。他能对一年以前的任何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几月几日是星期几国家有什么重要新闻自己说了些什么话都能脱口而出,一如去年当日。但是今年的事就“有如东风射马耳”了。想让他再想起非得等到明年。李亚几乎想拉倒不干。因为李亚叫亦光帮她调动工作亦光始终不记得。后来想到亦光的背景和亦光明年就能记忆起来便决定还是继续下去。李亚高尚地对豆儿和田平说象亦光这样的人有权利享受一个好女人的温情。

    亦光所住的三房一厅并非亦光他爸爸开后门弄的,而是有关人员自动为之安排的。亦光他爸爸若拒绝又怕有关人员说他拿架子或假清高什么的,兼之同僚们对此类事均采取谦虚顺从态度,自己特立独行便有搞特殊化之嫌,于是亦光便搬入了三房一厅内,连叹说没有家具放地方。

    亦光他爸爸打算将亦光调到历史研究所去。他爸爸去年就对亦光说了,可亦光一直没记住。他爸爸日理万机,亦光不再提起,他爸爸自有其他许多要事待办。到了今年亦光记起来了,这才向爸爸催办此事。亦光显然早该调走。电视台注重的是今天而亦光却总生活在去年甚至更远。这就不能不影响亦光在评定职称时能否顺利地进入中级这一档次。尽管亦光的爸爸凛凛威风地坐在台上,但电视台这鬼地方有好些爸爸们也都凛凛威风地坐在高处,若想东风压倒西风抑或西风压倒东风就得凭自身的实力了。亦光除了头破血流地败下阵来显然无路可走。而调历史研究所,亦光他爸爸说:“显然没有一个人能与我们亦光媲美。”

    李亚说她与亦光的相识是她生命的转折点。为此李亚爱亦光爱得热火朝天气势磅礴,大有爱不成勿宁死之架式。然而亦光却在李亚走过之后不记得她。要想记起得到明年。这致使李亚每次见到亦光第一句话便说:我是李亚。我是你的未婚妻。有一回李亚出了车祸,大腿被划拉开一道口缝了十几针,打电话告诉了亦光。亦光当即去看了李亚,尔后却再也没露面。李亚气得几欲自杀,腿好后计划著同亦光大闹一场,不料见到亦光,亦光说:“我把风衣搁在咖啡厅第三排左边的椅背上忘了拿。”而这却是去年的事。李亚猛省,只好撤消计划。

    李亚爱亦光是全身心的。李亚有观点云:在社交的场合中,最受众人注目和宠爱的女人第一是家庭地位很高的,第二是自身容貌美丽的,第三是才华横溢的。而地位、容貌和才华都占有的女人则可以征服天下。亦光给了李亚作为女人最重要的一条,而李亚容貌经化妆后也算得上漂亮。于是,李亚意欲征服天下,显示才华便成了她迫在眉睫的事。

    李亚那天去亦光那儿见一个男人口若悬河地对亦光说个没完,而亦光却爱理不理地由他说去。李亚听了半天弄清楚这男人写了个电视剧,欲拉亦光做制片主任建立一个摄制组。亦光说:“我不屑于干。”

    李亚说:“找电视剧部比找亦光强多了。”

    那男人说:“电视剧部全老大爷一个,我攀不上。”

    李亚说:“那你还拍什么电视剧?”

    那男人说:“自己搭班子嘛。剧本我已经写好了,就缺一个强有力的制片主任。如果亦光肯动大驾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首先到工厂搞点赞助,然后用这些钱请导演摄像和演员之类人。拍完之后卖给电视台播出。”

    李亚听此介绍有些兴奋,说:“这就行了?”

    那男人说:“当然,外面都这么干。”

    李亚说:“亦光不去我去。”

    那男人眼睛立即亮了,连说:“太好了太好了。”又说,“搞赞助女人外交比男人外交行得多。”

    事情就这么定了。那男人叫沙风,在副食品商店当采购,是那种让人见后便产生踢他两脚欲望的角色。

    李亚向展览馆请了长假。少发一个人的工资展览馆自然也求之不得。虽说现今已财大气粗了,但节俭是革命的传家宝,能省几个当省几个。

    沙风的剧本叫《情与血的抒情》。沙风说这是个情感片,是将强烈的抒情色彩和曲折的故事情节糅合在一起,如果导演的艺术感觉能达到及格的水平便能将这部片子拍得轰动全国,拿个金鹰奖或百花奖或别的什么专为评职称定工资设的奖是绝对不成问题。这一说令李亚意气风发,将两手抓住胸口的衣服激动地再三表白:为艺术什么都能豁出去。

    李亚和沙风奔波了一个半星期,弄到了三万块钱的赞助费。沙风的舅舅在钢厂当厂长,沙风带李亚到舅舅家向舅舅介绍李亚是省里谁谁谁的儿媳妇。沙风节约了“未来”两个字,舅舅厂长立即满面春风说是见过见过且在一桌吃过饭,然后连称那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领导。李亚忙及时地说:“我对爸爸说今晚到您家拜访,爸爸也说他对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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