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你觉得模拟ib?器能骗过你吗?”
“老实说,不可能。只要跟这类东西交谈相当长一段时间,它们总免不了重复,露出缺乏灵活性的马脚。也许今后会出现能通过图灵测试的程序,我不知道。但人的本质,使人所以为人的东西,复杂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靠模拟不可能做得出来,因为人不仅仅有外在表现。一个程序如果想做出人的反应,它要调用的数据库将大到无可比拟的地步,就算有这种数据库,还有个根据它作出运算的处理器的问题。以我们现有的处理器,根本不可能依靠它与外部世界适时互动。”
一个念头突地闪过,他有点明白了她的想法。
“这就是关键,老滑:如果适时互动的话。但邮件人——那个感知外部世界,与我们对话的组件——从来没有实时运行。我们从前以为它的时间滞后是通讯方面的延迟,表明操纵者位于我们这个星球之外。实际上,它自始至终都在现场。只不过它需要数小事运算才能维持哪怕几秒钟的自我意识。”
波拉克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这种想法与他的全部直觉相悖,甚至为他的宗教观念所不容,但它的确有一丝道理。邮件人曾经控制着无比巨大的资源,它的全部快速反应都是通过类似于唐·麦克这种模拟器和普通程序表现出来的,但作为人,其直接表现却只有打印机上打出来的对话——时间滞后长达数小时。
“好,纯粹从理论上探讨,我们先假定有这个可能。但邮件人的原型一定是某人在某时写出来的。这个人是谁?”
“还能有谁?政府呗。时间大约是在十年前。当时国安局的一个研究小组想开发一个自动化的防御体系。这些人真是绝顶天才,但还是搞不出能实际运用的系统来。他们写了个内核程序作为开发工具,这个程序本身并没有什么威力,也不存在自觉意识。其设计目的就是让它在大规模系统中生存,逐渐成长,一步步积蓄力量,获取自觉意识,也就是独立性——不受一时政策的干扰,也不受操纵系统的人可能犯下的错误的影响。程序设计者们后来认识到这个系统可能发展成为新的弗兰肯斯坦,具有掉头反噬的能力。至少看出它是对他们个人权力的威胁。于是取消了项目。再说这个项目也实在过于昂贵。但这个核心程序却继续缓慢生长,一步步吞食大得难以置信数据空间。”
“你是说,某个人顺手把一份程序拷贝扔进网络,由它生长,自己却一无所知?”
她仿佛没听出他嘲讽的语气,“这并不是特别难以想象的事。搞研究的人有很多相当粗心,只要不是他们眼下的研究焦点,他们就看不见。我在国防部时,研究小组就把数千兆数据‘掉进了数据库地板缝里’。在那个时候,几千兆可是个相当大的数字。那个核心程序不会太大,我的猜测是有一份拷贝遗忘在了系统里。别忘了,那个核心程序的设计意图就是要它不需要照料,独自成长——只要它开始运行。这些年里它慢慢成长起来,一方面是因为它天生有成长发展的趋势,还因为它生长其间的网络日渐发达。”
波拉克跌坐在沙发上。她的声音又小又弱,完全不同于他记忆中另一层面里埃莉斯琳娜热烈、浑厚的声音,但那种无可争辩的权威性却是相同的。
戴比——埃莉斯琳娜——那双无神的眼睛在四壁间游移不定,她像在梦中一般道:“知道吗?他们那么害怕,他们是对的。他们的时代结束了。就算没有我们,还有英国佬,巫师会——总有一天,人类中大多数都会拥有那种让他们恐惧的力量。”
(该死!)波拉克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极力想说点什么,缓和埃莉话中那层会让监听者感到大受威胁的意思。(安全署永远不会让我们两人不受监听、自由交谈,难道她不明白?难道她不知道政府那些大头头们现在会有多么害怕吗?那些人巴不得有个扣下扳机的理由呢。)
还没等他想出话来,埃莉的目光又转回他脸上,看出他惊恐不安的神色,她笑了。那只小手拍了拍他的手,“别担心,老滑。政府在监听不假,但他们听到的只是咱们抱头痛哭闲聊天:你克服了发现我的真面目后的失望情绪,我则尽力安慰我们两个,等等等等。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我在这儿真正跟你说的是什么,他们永远不会知道那几个孩子拿走了你的枪的事。”
“什么?”
“你瞧,我说了点谎话。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我知道你以为我可能是个新魔头。但是现在,我不想再对你撒谎了。本来你大可以把怀疑告诉政府,你却情愿自己冒生命危险来发掘真相。”
趁他目瞪口呆,她接着说道:“你想没想过,春天里我们投诚后最后几分钟我做了什么?当时我在另一层面有意拉在你后面。我们摧毁了邮件人,这一点千真万确,就在那片我们没弄明白的数据空间里,我们把那些代码搅了个乱七八糟。但我确信,这里那里,还残存着那个核心程序的其他拷贝,就像系统的癌细胞一样除之不尽。但是,只要它一露头,我们就能消灭它。看到那片数据空间时,我猜出了这一切。我有足够时间研究剩下的数据,甚至追踪溯源,直查到最初那个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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