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样抛弃的女人?不过西利尔在这儿,光他就够我想的了。晚上,我们常常一块出门,去圣特罗培的夜总会。我们常常随着一支单簧管软弱无力的乐声跳舞,一进互道衷情。
这些话当晚听来甜蜜温馨,但第二天我就忘了个一干二净。白天,我们驾着帆船绕着海岸行驶。父亲有时陪我们玩一玩。他很赞赏西利尔,尤其是西利尔让他赢了一回爬泳之后。他称西利尔为"我的小西利尔",西利尔则称他为"先生"。不过我自问他们俩到底谁算得上成人。
有一天下午,我们去西利尔的母亲那儿饮茶。那是个性格温和、满面笑容的女人。她跟我们谈起她做母亲、做寡妇的难处。父亲深有同感地向安娜投去感激的目光,并对西利尔的母亲说了许多称颂的话。我应该说实话,他从不怕浪费时间。安娜西带亲切的微笑看着这一切。回来时,她说那妇人很可爱。我则大说那一类老女人的坏话。他们朝我宽容而愉悦地一笑,这使我更按捺不住,叫道:
"你们根本不明白,她只对她自己满意。她对自己的生活感到满意,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尽了义务……"
"不过这倒是真的。"安娜说,"照俗话说,她尽了妻子和母亲的责任…"
"还有她婊子的责任?"我说。
"我不喜欢听粗话,即使是反意。"安娜说。
"不过这不是反意。她像大家一样结婚,或是出于意愿,或是因为要这么做。她有了一个孩子。您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
"大概没有您来得正当。"安娜讽刺道,"不过我也知道一些基本的事情。"
"因此她抚养了这个孩子。她成许避免了遍好的不安和烦恼。她和成千上万的妇女达一样的生活,她为此而自豪,这您是懂得的。地处于一个年轻而平庸的妻子与母亲的地位。她并未做什么事以摆脱这种地位。她以没有做这事,没有做那事,没有完成什么事为荣。"
"这没有什么大意思。"父亲说。
"这是那些一事不做却爱吹嘘的人的镜子!"我叫道,"有些人吹嘘我尽了义务是因为他们什么也没干。要是她出生在被女阶层,当了妓女,那么在这一点上,她或许还有点价值。"
"您有一些时髦的观点,不过它们没什么价值。"安娜说。
这也许是真的。我想着我说的话。不过确确实实我听见这些话说出了口。不过,我的生活,父亲的生活可以支持这种理论。安娜藐视它,这就伤了我的心。人们既可做无意义的小事,也可干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安娜并不把我当作有思想的人来重视。我觉得当务之急是使她醒悟。可我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早,也没料到我会抓住它。再说,我也认为一个月后我对这种事会有不同的看法,我的自信维持不久。我怎样可能成为一个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