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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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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ot;累得我要死。"

    她没有笑。她仅在想笑时才笑。她从不像大家那样出于礼貌而笑。

    "您的考试呢?"

    "没赶上!"我欢快地说,"没赶上!"

    "您得在10月补考。一定得考!"

    "为什么?"我父亲插进来,问道,"我从没有什么文凭。可我过着阔绰的生活。"

    "您开始时有一些财产。"安娜回忆道。

    "我的女儿总找得到男人来供养。"我父亲庄重地说。

    艾尔莎笑了起来,看到我们三人的目光,又停止了笑。

    "这个假期,得让她温习功课。"安娜说着,闭上眼睛,以结束谈话。

    我朝父亲投去绝望的目光。他则以一个尴尬的微笑回答我。我想象自己面对着柏格森的著作,那一行行的黑字跃入我的眼帘,而下面西利尔的笑声……这个想法让我害怕。我拖着步子走到安娜跟前,低声唤她。她睁开眼睛。我把我不安的、哀求的脸朝她倾俯下去,还尽力使面颊更凹陷,以显出脑力劳动过度的样子。

    "安娜,"我说,"别让我干这事。别叫我在大热天里做功课……在这个能给我许多幸福的假期…"

    她盯着我看了好一阵,接着转过头去,暗暗地一笑,说:

    "我应该让您干这事……甚至正如您所说,在这大热天里。我了解您,您只会恨我两天。而您将通过考试。"

    "有一些事我是不习惯的。"我认真地说。

    她得意而傲慢地望了我一眼。我重又躺在沙子上,心中惴惴不安。艾尔莎大谈海滨的节日气氛。但父亲没有听她说话。他站在他们三人所形成的三角形的高处,向安娜卧倒的侧影、肩部投去略微专注、毫不害羞的目光。我熟悉他这种目光。他的手在沙地上轻轻地、有规律地、不懈地张开又握紧,握紧又张开。我朝海水跑去,一边咕咕哝哝地抱怨说本可以好好度几天假,现在则过不成了,一边走进海水里。我们具备了一场悲剧的所有要素:一个勾引女人的男人,一个半上流社会的女人,一个有头脑的女人。我瞧见水底有一个漂亮的贝壳,一块玫红与蓝色相间的石头。我潜下水,把它捞了上来,小心地拿在手里把玩,一直到开午饭。

    我确定它是个吉祥物,整个夏天都把它留在身边。我什么东西都丢,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把它丢落。今日它还在我手里。它是玫红色的,微温。我见了它就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