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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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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了两颗牙。红霞杀猪似的叫着,腊宏说:“你还敢叫?我问你听见什么了?”红霞什么也不说,满嘴里吐着血沫子说不出话来。

    还没有等牙床的肿消下去,腊宏又犯事了。日子穷,他合伙和人用洛阳铲盗墓,因为抢一件瓷瓶子,他用洛阳铲铲了人家。怕人逮他,他连夜收拾家当带着红霞跑了。卖了瓷瓶子得了钱,他开始领着她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腊宏说:“你要敢说一个字儿,我要你满口不见牙白。”

    从此,她就少言寡语,日子一长,索性便再也不说话了。

    哑巴听到院子外面有驴鼻子打“特儿儿”的响声,知道是韩冲割谷穗回来了。站起身抱着睡熟了的孩子卧回炕上,返出来帮韩冲往下卸谷捆。韩冲说:“我裤口袋里有一把桑树叶子,你掏出来剪细了喂蚕。”哑巴才想起那半张蚕种怕孩子乱动放进了筛子里没顾上看。掏出来叶子返进屋子里端了筛子出来,看到黑得像蚂蚁的蚕蛹一弓一弓的,像电视里运动员劈腿的动作。哑巴把剪碎的桑叶撒到上面,心里就又产生了一种难以割舍的心痒。游走在外,什么时候哑巴才觉得自己是活在地上的一个人儿呢?现在才觉得自己是活在地上的一个人儿!心灵深处汩汩奔涌的热流,与天地相倾、相诉、相容,哑巴想起了小时候娘说过的话:天不知道哪块云彩下雨,人不知道走到哪里才能落脚,地不知道哪一季会甜活人儿呀,人不知道遇了什么事情才能懂得热爱。

    哑巴看着韩冲心里有了热爱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