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饭硬邦邦的,像是没煮熟,下面的米却已糊了。
没办法,我只好把硬邦邦的饭供上神龛,照外婆教我的,双掌合十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然后,一个人吃早饭。
我很想念母亲煮的香喷喷的白米饭,虽然昨天早上才吃过,感觉却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早饭后无事可做,我走到屋外。昨天到来时漆黑寂寥的风景,在早晨看来却非常美。隔着门前四五米宽的马路那边,是一条河,河面约八米宽,水流清澈。河堤上芒草在秋风中摇摆。天空也比广岛的更蓝、更高,我出神地望着辽阔的天空,一只大鸟悠然飞过。我不禁喊道:
“妈,你看!看!”
母亲不在,我该知道的……
我坐立不安,捡起脚边的石头,用力扔到河里。
一遍,又一遍,不停地扔。
我站在河堤上,茫然地望着门前那条颇多行人来往的马路,没多久,就远远看到外婆回来的身影。
外婆的工作是清扫佐贺大学和佐大附属中学、小学的教职员室和厕所,快的话上午十一点左右就可以回家了。
走在回家路上的外婆,样子有点奇怪。她每走一步,就发出“嘎啦嘎啦”、“嘎啦嘎啦”的声音。
我仔细一看,她腰间好像绑着一根绳子,拖着地上的什么东西一路走来。
“我回来啦。”
外婆还是弄出“嘎啦嘎啦”的声音,若无其事地招呼我一声,走进大门。我跟在后面进门,外婆正解下她腰上的绳子。
“阿嬷,那是什么?”
“磁铁。”
外婆看着绳子说。绳子一端绑着一块磁铁,上面粘着钉子和废铁。
“光是走路什么事也不做,多可惜,绑着磁铁走,你看,可以赚到一点外快的。”
“赚到?”
“这些废铁拿去卖,可以卖不少钱哩!不捡起掉在路上的东西,要遭老天惩罚的。”
外婆说着,取下磁铁上的钉子和铁屑,丢进桶里。桶里已经收集了不少战利品。
外婆出门时,好像一定会在腰间绑着绳子。
我简直看呆了。
外婆真是能干,尽管从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但这还不是最让我惊讶的事。
外婆把钉子铁屑都丢进桶子后,又大步走到河边。
我跟在后面,奇怪外婆为什么看着河水微笑。
“昭广,帮我一下。”
她回头叫我之后,转身从河里捞起木片和树枝。河面架着一根木棒,拦住一些上游漂下来的木片和树枝。之前我到河边张望时,还在好奇那根木棒为何横在河里,哪里想得到是外婆用来拦截漂流物的法宝!
外婆把木棒拦下来的树枝和木片晒干后当柴烧。
“这样,河水可以保持干净,我们又有免费柴火,真是一举两得。”
外婆豪爽地笑着说。
现在看来,外婆早在四十五.?年前就已经致力于资源回收利用了。
木棒拦住的不只是树枝和小木块。
上游有个市场,尾部开杈的萝卜、畸形的小黄瓜等卖不出去的蔬菜,都被丢进河里,也都被木棒拦住了。
外婆看着奇形怪状的蔬菜说:
“开杈的萝卜切成小块煮出来味道一样,弯曲的小黄瓜切丝用盐腌一腌,味道也一样。”
是这样。
还有一些果皮受损的水果,也因为卖相不好而被丢弃。但是对外婆来说,那些“只是外表差一点而已,切开来吃,味道一样”。
真是这样。
就这样,外婆家大部分的食物,都仰仗河里漂来的蔬果。而且,“夏天时西红柿用河水冷藏着漂流下来”,更加好吃。甚至有时候,会有完好无损的蔬菜漂下来。
当时,市场批发的蔬菜还沾满泥土,需要兼职的大妈在河边冲洗干净,通常都是十几个人一边聊天一边洗菜,总有人不小心手一滑,蔬菜就被水冲走了。
还有,大白菜有点重,大妈洗完甩水时,即使没失手滑到水里,也总会有几片外面的叶子脱落掉进河里。
每天,总有各式各样的东西顺流而下,被木棒拦住,因此外婆称那条河是我们家的“超级市场”。她探头望着门前的河水,笑着说:“而且是送货上门,也不收运费。”
偶尔,木棒什么也没拦到,她就遗憾地说:“今天超市休息吗?”
外婆说这个超市只有一个缺点。
“即使今天想吃小黄瓜,也不一定吃得到,因为完全要听凭市场的供应。”
真是无比开朗的外婆啊。
别人家是看着食谱想着要做什么菜,外婆是看着河里想:“今天有什么东西呢?”再决定菜单。
外婆毕竟对那条河的情况了如指掌。
有一次漂来一个苹果箱子。里面塞满米糠,米糠上放着腐烂的苹果。
我拿着斧头,打算把米糠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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