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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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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教授。所以我也得装丫挺的,

    连我妈也在装丫挺的。我让她去搞一些特号,她说:王二呀,我丧了偶,也是单身女人!

    我说:妈,您快七十岁了,谁会疑到您。再说,你教授已经到手了,还怕什么,不好意思说是给儿子要,就说要了回家当气球吹。

    “呸!实话跟你说,能要来,就是不去要。你还欠我个孙子呢!”

    我的生活就是这样,到了四十岁,还得装丫挺的。我就像我的小和尚,被装进了中号,头也伸不直,小的时候,我头发有三个旋(三旋打架不要命——王二注),现在只剩了一个,其它的两个谢掉了。往日的勇气,和那两个旋儿一道谢光。反正去日无多,我就和别人一样,凑合着过吧。

    我现在给本科生上数学分析课。早几年用不了一秒钟的积分题,现在要五分钟才能反应上来,上课时我常常犯木,前言不搭后语,我也知道有学生在背后笑我。有个狂妄的研究生当面对我说:听说您是软件机器,我看您不像嘛。

    我答道:机器?机器头顶上有掉毛的吗?

    还有个更狂的研究生说我:老师,我觉得您讲话它犯重复。

    我说:是吗?一张唱片用的时候久了,也会跑针的。

    还有一个女研究生对我说:老师,听说您是有名的王铁嘴,是名不虚传。

    这话我倒是爱听。但她在背地里说:这家伙老了以后一定得吧得吧得,讨厌得要命。

    我妈跟我说的却是:人就是四十岁时最难过。那时候脑子很清楚,可以发现自己在变老。以后就糊里糊涂,不知老之将至。

    叔本华说:人在四十岁之前,过得很慢,过了四十岁,过得就快了。

    咱们孔夫子说的是:四十而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好像越活越有劲,真美妙呀!可不逾矩以后又是什么?所以我恐怕他是傻高兴了一场。

    除了别人说我和说四十岁的话,我还发现自己找不着东西;刚看过一本书,击节赞赏,并推荐给别人看,可是过了几天,忽然发现内容一个字也记不起来了。而过去我是出了名的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这对我倒是一件好事:以前只根书不够读,现在倒有无穷阅读的快乐。因为以上种种,在这不惑之年,我却惶惶不可终日,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成天想的是要和线条搞婚外恋。更具体地说,是想和她干,当然,也不想干太多。我的身体状况是这样的:一局一次有余,二次勉强。所以干一两次就够了。

    我和线条谈这件事,是在矿院学生办的咖啡馆里,说着说着情绪激动,嚷嚷了两次。一次是因为说到秫秸扦,还有一次是谈到李先生和小转铃。我说他们知道了又有什么呢?小转铃爱我,李先生爱你,一定会原谅我们。现在一想到你,我就会直。所以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假如现在不干,到直不起来时一定会后悔。有海涅的悲歌为证:

    在我的记忆之中,

    有一朵紫罗兰熠熠生辉。

    这轻狂的姑娘!我竟未染指!!

    妈的,我好不后悔!!

    我读过的诗里,以此节为最惨。线条说:这儿有我的学生,就站在吧台后面。你要是一定要嚷嚷,咱们到外面去。

    我和线条出了咖啡馆,在外面漫步。外面漫天星斗。我马上想起了二十三年前,也是仲夏时节,我和线条半夜里爬到实验楼顶上,看到漫天星斗,不禁口出狂言:假如有一百个王二和一百个线条联手,一定可以震惊世界!

    时至今日,我仍不以为这是狂言。两百个一模一样的怪东西聚在一起,在热力学上就是奇迹,震惊世界不足为奇,不震惊世界反而不对头。比方说,二百名歌星联袂义演,一定会震惊世界。一百个左独眼和一百个右独眼一齐出现,也会震惊世界。一百个十七岁的王二和一百个十七岁的线条联手,那就是二百名男女亡命徒,世界安得不惊耶?!

    那天晚上在实验楼顶,除了口出狂言,我还干了点别的事,对女人的内衣有了初步的了解。我的手从她上衣下伸了进去,解开了背后乳罩的挂钩,然后那东西就如护胸甲,松松散散挂在外衣和皮肤之间,以后探手到她胸前,就如轻骑入阵,十分方便。我发觉女人的乳房比其它部分温度要低,摸起来就如两个小苹果一样。除此之外,还说了些疯话:我们生在这亡命的时代,作为两个亡命之徒,是何等的幸福!真应该联手做一番事业!

    那天夜里我说道:在这世界上要想成一番事业,非(做)亡命徒不可。比如布鲁诺这厮,在宗教法庭肆虐之时提倡日心说,就是十足的不想活了。他被烧死了。作为一个男人,被烧死不足为奇,但他还熬丁无数的酷刑,实在可钦可佩。教廷说,只要你承认曾受魔鬼之诱惑,可以免遭刑罚。砍头、上吊、喝毒药,可随便你挑。临死前还可玩个妓女,嫖资教廷报销。但他选择了一条光荣的荆棘之路,被吊上拷问架去。两根绳子,一根捆手,一根捆脚,咯咯一叫劲,把他活活地拉长,原本一米六十的身高,放下来时被拉到三米七八。火刑处死之时,刽于手用杈子把他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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