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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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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连皇帝都敢假冒,这世界利令智昏到了何等地步
家都笑出声来。在幕友房中,调侃几句太后皇上,骂几句王公大臣是常事,大家都不在意。因为辜鸿铭的话说得刻薄风趣,听后特别开心,有年纪大点的连嘴里的饭都喷出来了。

    “还有哩!”见大家都笑,辜鸿铭很得意。他天生喜欢这样惹人注目,大家越注意他,他就越有劲。“皇上自戊戌年以后,形同虚设,有他没他,都没关系。他成天没有事做,不如到外面走走,散散心。前一年的流落岁月,使他多少看了一点江湖,知道江湖上比他的紫禁城要好玩得多,所以他忍不住又出来了。珍妃死了,他身边没有一个知心女人,保不定这次瞒着太后出宫的目的,是要寻几个民间美女。”

    梁敦彦在一旁打趣:“汤生,你有没有未出嫁的妹子或什么姑呀姨呀的,挑一个好的给皇上,你就是国戚了。”

    大家又都笑起来。只有梁鼎芬脸上尴尴尬尬的,他觉得梁敦彦是在指桑骂槐,揭他巴结吴永的老底。

    陈念礽说:“我看八成是个冒牌货。你们想想看,皇上被太后当囚徒一样地管束着,他能逃得出宫吗?听说他身子骨很弱,能走几千里路,到我们武昌来吗?”

    张之洞在心里点点头:念礽这几句话还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陈衍说:“这也难说。他到底是皇上,真要出宫,别人也是不敢拦他的,说不定还是太后有意放他出来历练历练哩。历练成了,今后还继续让他做皇上。万一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伤心,正好借此再立一个满意的……”

    “石遗这话最有见地!”梁鼎芬忍不住打断陈衍的话。“我看说不定是真的。”

    张之洞在心里想着:陈衍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梁敦彦说:“真假在这里说都没有用,最好是要当面验证下。听说两宫回銮时有照片登在上海的《字林汉报》上,你们谁见过这张报纸?”

    大家都摇头。

    “我倒是见过。”陈念扔说,“不过这都一年多了,谁还能找得出这张报纸来呢?”

    “我有办法!”辜鸿铭兴奋地拍着桌面,桌上的碗筷被他拍得叮哨响。“不是说他手上有玉碗吗,我们借它出来,让香帅鉴定鉴定。香帅是古董家,又熟悉宫中用品。若碗是真的,那人也就是真的了!”

    梁鼎芬说:“汤生说的也是个主意,只是他们又怎么肯让你借出来呢?”

    辜鸿铭想了一下,对张之洞说:“香帅,烦你出个公函盖上湖广总督关防,让我带上这个公函去见见他。他见是总督衙门的人,自然会借的。”

    张之洞想:不管是真是假,总得要有人去见见面才是。便说:“这也可以,你就带上个公函去拜见拜见吧!”

    辜鸿铭高兴起来,忙说:“见皇上是要行三跪九拜大礼的,我可不知道这中间的环节。香帅,你过会儿教我演习演习。”

    陈念礽笑道:“还没弄清是真是假先就演习起大礼来了,万一拜了个假皇上怎么办?”

    大家又都笑起来。

    梁鼎芬想:这可是个千载难遇的好机会!若是真的,这就是一个攀龙附凤的绝好时机;即便是个假的,见见也无妨。便说:“香帅,让我也去一个吧,仔细替您辨辨。”

    “行。”张之洞说,“不过,你们两个都先自有个真皇帝的主见了,还得去一个相反看法的,方收兼听之效。念扔抱怀疑态度,让他也去一个吧!再说他见过报上的照片,多少有些印象。你们三个人一同去,都替我仔细看仔细听,所谓听其言观其行,看谁是火眼金睛!”

    第二天上午,辜鸿铭、梁鼎芬、陈念礽三人来到城西头金水闸客栈,向客栈的店小二打听。店小二神气地说:“你们是拜见皇上吗?你看那边就知道了。”

    顺着店小二的手势望去,只见百把丈远的一个小巷子里,早早地排成一条人的长龙。店小二说:“那都是想见皇上的人,你们在后面排队吧!”

    三人来到小巷子边,见排队的人足足有三四百之多。一个个都兴奋无比,一边慢慢地移动脚步,一边热烈地讨论着。陈念扔说:“这要排到什么时候,只怕天黑丫还见不着。”

    梁鼎芬对辜鸿铭说:“你不是揣着公函吗?我们到前面去,我们是办公事,叫他们让一让。”

    “说得有理!”

    辜鸿铭大步向前面走去。来到宅院门口,只见店主和蔡参将一边门柱坐一个,口里不停地说:“一人一个银元,不要和皇上说话,看一眼就走,后面的人多着哩!”

    辜鸿铭出外一向不喜欢带银钱,再加上先没料到,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回过头来问念礽:“你带了银元吗?”

    陈念礽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见皇上还要交一个银元,这不是把皇上当猴儿耍了吗?心里先就有了几分反感:“我们不交这钱,你把公函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辜鸿铭走到院子门口,对店主说:“我们是湖广总督衙门的,让我们先进去吧!”

    店主一见紫色条形湖广总督关防,立刻换上了满脸笑容,忙起身打躬说:“既是制台衙门里的老爷,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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