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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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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请密奏太后,废掉大阿哥
“你就是有鹿中丞那样的武功底子,我想你也不会亲自带兵去勤王的。”

    “何以见得?”张之洞在公务空暇中是很乐意与这位混血幕僚聊天的,跟他闲聊轻松坦率,用不着半点防备和伪装。

    “因为太后身边有一大批混蛋在包围着,你去了会觉得憋气,不舒服。你在这里做武昌王做久了,怎么习惯得了在那群既令人瞧不起但又不得不对他们客气的窝囊废中过日子!”

    “还是你辜汤生知我!”张之洞笑了一下后又严肃地说:“勤王与惩办肇事者,这两桩事还得分开,假若太后皇上有旨让我带兵去卫驾,我张某人还是会去的。只是眼下湖广还离不开我,自立会余党,哥老会的匪徒们还在伺机复仇。”

    “香帅,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辜鸿铭突然兴奋地提高了嗓门。

    张之洞兴趣盎然地笑望着这位怪才,不知从他的口里又要蹦出什么惊人之语来。

    “你上个折子给太后、皇上,请他们干脆到武昌来住,立武昌为陪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到那个时候,端王也好,庄王、肃王也好,统统都得服从你这个武昌王。”

    “哈哈哈!”张之洞被辜鸿铭这极富创意的设想,弄得快乐地大笑起来。他连连拍着辜鸿铭的肩膀说:“汤生,你这个主意好得很,那咱们就拟稿吗?”

    辜鸿铭也快活得像个孩子似的:“我先拟个英文稿,再请念礽把他翻成中文。”

    “你这真正是脱掉裤子放屁!”

    听了总督这句粗鄙的话,辜鸿铭笑得眼泪水都流出来了:“香帅,这句话英文里也有类似的表达,它是这样念的。”接着一阵咕噜咕噜的洋话,从辜鸿铭的口里放水似的汩汩流出,张之洞自然是什么也听不懂。

    正在笑得舒畅的时候,梁鼎芬拿着一封信进来,对张之洞说:“香帅,有一位特别人物,过几天要到武昌来拜会您。”

    张之洞说:“什么人,让你这样神神兮兮的?”

    梁鼎芬说:“此人虽只是一个知县,眼下却是太后最为亲近和相信的人。他在太后的眼中,任哪一位王公宗室都不能相比。香帅,这里有一封信,你请看吧!”

    梁鼎芬从信函里抽出一大沓纸来,正要递过去,张之洞说:“这么长的信,我不看了,你说说吧!”

    辜鸿铭说:“我可以坐在这里旁听吗?”

    梁鼎芬笑着说:“还正要你辜汤生坐在这里,我才会说得起劲哩!”

    辜鸿铭喜道:“节庵在卖关子,这里面一定有好故事听。”

    梁鼎芬坐下来慢慢说:“这个人名叫吴永,字渔川。他是浙江人,却生在四川,长大后又客居湖南长沙,因此而有机会从郭嵩焘侍郎游,又由此而到了曾纪泽侍郎的门下,并且得到小曾侯的赏识,做了他的乘龙快婿。”

    辜鸿铭瞪大了眼睛插话:“这样说来,他是曾文正公的孙女婿了。”

    “正是。”梁鼎芬点头。

    “那我要见见他。”辜鸿铭十分认真地说。

    张之洞笑道:“辜汤生近世什么人都不敬仰,惟独敬仰曾文正公,可惜没有机会见到他本人,又没机会见到他的儿子。这次又可惜,来的不是孙子,而是孙女婿。孙女婿的身上是找不到曾文正公的痕迹来的。”

    “这大概就是爱屋及乌吧!”辜鸿铭自我解嘲,“他是曾文正公孙女的丈夫,多少总通了点曾家的气吧!”

    大家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

    梁鼎芬继续说:“前几年他被朝廷授为怀来县知县。太后、皇上这次离开京城,第一站便是怀来。老天爷成就了他,让他成了第一个接驾的朝廷命官。吴永能干,在极端困难的处境中尽力而为。太后很满意,就叫他跟随身旁,一路西行,封了他个前路粮台会办。一路上,吴永成了太后得力的左右手,极受太后的宠信。这次他是以太后身边人的身分来湖广办粮饷的。”

    辜鸿铭说:“刚才我还和香帅在说勤王的事哩,看来不必派人去了,接待好吴永就行了。”

    张之洞说:“你怎么知道得这样多,这信是谁写来的?”

    梁鼎芬扬了扬手中的信说:“这信是湖南俞抚台的公子俞启元写给我的,我曾教过俞启元的古文。俞启元现在和吴永一道会办粮台,二人同时被太后派出办粮饷。一个去江南,一个来湖广。俞启元怕大家不了解吴永而怠慢了他,故给我写了这封信,先通报一下。”

    张之洞问:“吴永什么时候到武昌?”

    “初七八就会到了。”

    张之洞说:“节庵,俞启元既然写了这封信给你,就麻烦你去接待他。对于这种人,自然不能怠慢,可安排他住在胡文忠公祠,并派两个人在他身边听他使唤,待住下一两天后我在督署衙门设便宴招待他。”

    吴永说到就到了。梁鼎芬以接待钦差大臣的礼数接待他,将他安置在武昌城里最好最安全的驿馆一一胡文忠公祠,又从两湖书院抽调两名略知文墨的仆人来专门服侍他。梁鼎芬郑重告诉吴永:“明天晚上,张制台在督署为您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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