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的权力名位而明争暗斗,不能合作对敌。经过一番反抗、抵御后,唐、刘二人先后渡海回归大陆,台湾被日本强行占领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占领便是整整的五十年。
痛定思痛,张之洞认定自强种种,首在强军。受命署理两江后所办的第一件大事,便是组建一支军队,他亲自将这支军队命名自强军。自强军共有前队八营,炮队二营,马队二营,工程队一营,共计近三千人。自强军聘请德国军官为教练,依照德国陆军的操典予以训练。它的区分兵种及各营统一于总指挥的特点,迥异于过去的湘淮军,使之成为一支朝野瞩目的新型军队。建军的同时,他又在江宁创建一所陆军学堂,以便为自强军培养既懂军事又懂外语的新式军官。
看着自强军在一天天长进,张之洞心里高兴。他设想今后还可以在湖北也筹建一支类似的军队。这天晚饭后,随他前来江宁的老友兼亲家桑治平,约他到自己的房里说话。
桑治平寓居督署的房间,在衙门西北角上。三十多年前的两江总督衙门,正是与京师紫禁城拥有同等政治地位的天王府。天王洪秀全请干王洪仁玕依照在香港所见的洋人教堂的样式,为他修造一座小型拜上帝会教堂。这座洋式教堂在王府西北角,全用花岗岩砌就,窗棂上装的是当时最为时髦的彩色玻璃。房顶做成尖尖的塔状,上面有一个铁制的大十字架。上下两层,除开一楼大厅外,楼上楼下共有六个大小单间。这里人迹少,极为安静,洪秀全常在这里做礼拜,读《圣经》。住在这里,他有一种与天父天兄直接对话的感觉。他说的话,天父天兄都能听到。恍恍惚惚中,他也常见天父天兄在向他指示方略,赐予智慧。天王还常常在这里写诗作文,修改增补他的《御制诗文集》。有时,他看中哪个漂亮的女官,也会带到这里来幽会,为的是回避他众多的王娘和进府来请示机宜的列王天将们。
同治三年六月,湘军吉字营的一把大火,将天王府几乎焚烧殆尽,这座小教堂因为地处偏僻又是岩石建成而幸存。曾国藩将江督衙门从安庆迁回此地后,有人曾建议将这座建筑拆毁,曾国藩制止了。他说一座好好的房子,拆了可惜,留下还可以住人。他只叫人将尖塔和十字架拆掉,因为那是邪教的象征,代之以中国传统的人字形屋顶。也叫人将彩色玻璃取下,那是迷人心性的艳色,代之以中国传统的灰白皮纸。经过改造后的这所房屋,既舒适好用,又平实素朴,曾国藩便将之作为高等驿馆看待,专门接待来两江的朝中贵客。平时无人来则锁起。他自己仍守着湘乡农人似的简朴生活,这座驿馆他一夜也没住过。曾国藩的这个传统一直沿袭下来。数十年来,历任江督都没改变它。桑治平随着张之洞来到江宁后,为着对老友的礼遇,张之洞将他安置在这座署中驿馆里。柴氏夫人半年前过世了,他一人独居。来到江宁后,张之洞给他派了两个仆役,与他同住驿馆,以便随时照顾。
平时,桑治乎都过来,与张之洞和大家一起在署中会议厅或书房里议事,这次为何将他请到自己的寓所来呢?在二楼的一间小房子里,落座后,张之洞笑着问:“仲子兄,你叫我到这里来做什么?莫非你在这里发现了当年洪秀全的遗物,叫我来悄悄欣赏?”
桑治平也笑了,说:“要有长毛遗物,也早叫人搜走了,还轮得到我?”
仆役献上茶后,桑治平叫他们不要再上楼了,他要和总督商谈要事。
“有一桩事,我事前没有和你商量,自作主张地办了,现在来向你请罪。”
“什么事?”张之洞一时摸不着头脑。
“两个月前,我私自要江宁陆军学堂派两个机敏的学生到天津出了一趟差,前几天回来了。”
“到天津去做什么?”
“到天津小站去实地考察一下定武军的训练情况。”
“我以为什么大事!”张之洞莞尔一笑。“这算什么,你不要神神秘秘的,事先告诉我也无妨。”
“我如先告诉你,你一定会说,那有什么可考察的,袁世凯那小子乳臭未干,他能有什么好招。”
“你料定我一定会这样说?”
“你一定会这样说!”
“真的是深知我心!”
二人相视大笑起来。
“你为什么对袁世凯和他的定武军这样感兴趣?”笑完之后,张之洞郑重其事地问。
“香涛兄,这个袁世凯,我已注意多时了。听许多人讲,袁世凯有过人的胆识、气魄和才干,他把定武军训练得有声有色,本想亲自去看看,但我去反而不如陆军学堂的年轻人方便,于是让他们去先瞧瞧。听了他们回来的禀报后,我有些想法,所以请你来这个偏地方好好谈谈。”
看窗外,已正夜色四合了。桑治平起身,将窗帘拉上,室内的西洋玻璃罩大煤油灯光,显得更加明亮而柔和。
去年海战爆发前夕,袁世凯一连二十余通电报请求朝廷增兵朝鲜,但未得一字回音。袁世凯于失望愤慨中私自离开朝鲜回国,向李鸿章哭诉朝鲜局势危在旦夕的实情。李鸿章无力挽救朝鲜的政局,却赏识这位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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