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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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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来了个精通十国语言的奇才
朝廷要银是一句空话,再说,即使能给你一点银子,十天之内也到不了安徽呀。”

    “可不可以请江苏、河南、山东就近接济呢?”

    “别省接济?”胡林翼冷笑道,“谁会接济你?别说他们也一样地拿不出银子,就是拿得出,他会拿银子来让你成事,让你立功出风头?也就是我胡林翼,才和曾涤生患难与共,急他之急,别的省巴不得你湘军全军覆没,他在一旁看火色哩!”

    张之洞听了这话,心里惊道:“这国家难道就是湘军的,与他们无关?各省官吏原来都存这种心,怪不得长毛能得逞。”

    “香涛呀,”胡林翼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着他说,“读书做文章毕竟是容易的事,治理天下,真正的硬功夫在于经济二字。是否社稷之臣,就看这经济二字做得如何。至于经济中,理财又是头一项,你今后要在这方面积累些实学。晓得理财,才可谈事业。”

    张之洞重重地点了点头,将恩师这几句话牢牢地记在心里。

    前几年在山西,因为来不及大兴作,银钱一事尚不太突出,现在这百万银子的大事硬邦邦地摆在面前,张之洞似乎突然深刻理解了恩师二十年前的教导:经济、理财,真正是治天下的第一桩大事。

    他双眉紧拧地问龚易图:“你可以挤出多少银子出来?”

    布政使哭丧着脸,摸着脑袋想了半天说:“顶多二十万,这还得担风险,准备挨骂。”

    张之洞听了很不高兴:“堂堂广东省藩库,就这样窘迫!这话怎么讲?”

    龚易图解释:“藩库账面上是有些银子,但一项项都有安排,挪动不得。能挪动的银子,今年春上都动用了。现在只能在上缴朝廷的银子里扣除一点,这就要担风险。给广州商人加重税收,就得准备挨骂。”

    二十万两解决不了大问题,怎么办呢?张之洞望着众人:“就不能有别的法子了?”

    龚易图咬了咬嘴唇,说:“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再向香港汇丰银行去借商银。”

    对呀,张树声可以借,我为什么不可以借!张之洞立即作了决定:“就按龚方伯意见,再向汇丰去借二百万两。”

    “太多了,太多了!”老迈的巡抚忙摇手,“张大人您不知道,英国人的息太重了,我们还不起。”

    “多少息?”这是第一次与外国商人打交道,张之洞不清楚洋人的行情。

    “五五的息钱。”倪文蔚的神情很是愤慨。“轩帅去年八月借二百万,借据写好按五五还息,到今年八月我们就要还息十一万,我们至今一钱息银未还。到明年八月还的话,息上再生息,就不只二十二万了。如果再借二百万,光息钱就会把我们拖垮!”

    山西的钱庄老板若放四分的息,便会被骂为黑心。洋人竟然收五分五的息钱,岂不贪婪太甚!

    “不能低一点?”张之洞问倪巡抚。

    “洋人从不讨价还价。”龚易图俨然一个与洋人办交易的老手。

    “那就借一百五十万吧!”

    “张大人,我看先借一百万吧。”倪文蔚说,“以后要用的钱再想办法,先把这个难关过了再说。”

    “好,就依倪抚台的意见,先借一百万。”张之洞想了想:也是,息钱太重了,能少借就少借点。

    他转脸问龚易图:“上次的钱,轩帅是通过谁去与汇丰银行打交道的?”

    龚易图答:“轩帅请盛宣怀的朋友郑观应去办的。”

    “郑观应这个人,张大人知道吗?”沈镕经插话。

    张之洞摇了摇头。

    “郑观应写了一部书,名叫《盛世危言》,说的是中国应该向西方学习的事。张轩帅遗折中的办学堂开议院等话,就是受郑观应的启发。彭大司马也很看重这部书,还亲自为它作了序。”

    彭玉麟愿为之作序,可见这部《盛世危言》不一般。张之洞问臬司:“你能找一部给我看看吗?”

    “我家里就现有一部,明天送给您看。”

    张之洞又问:“郑观应这个人呢?能见到他吗?”

    龚易图说:“他正在南洋经商,一时回不来。”

    “喔。”张之洞轻轻点头。“那这次叫谁去和汇丰银行打交道呢?”

    沉默片刻后,倪文蔚说:“前两天,我衙门里的巡捕赵茂昌对我说:刘玉澍从香港带回一个奇人,英语流利,还能讲德国、法国、俄国好多个国家的话,又在香港住了三四年。若叫这人去办借款的事,应该不在郑观应之下。”

    能说这多国家的洋话?张之洞心里生出几分疑惑来,问:

    “刘玉澍是个什么人,他莫不是从香港带回一个骗子?”

    倪文蔚说:“刘玉澍是早些年分发来粤的候补知府,福建人,对洋务极有兴趣,也能说几句英语。今年春上,福建沿海一带风声紧,轩帅见他人尚可靠,又是闽人,便派他到福建去打探情况,随时报告军情,上月他取道香港回广州。刘玉澍带的这个人我没见过,不知他是不是骗子。张大人如果对此人有兴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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