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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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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该信我的话了
同学。他和你分配在牛王砭小学,不协助你好好工作,反而攻击党!我看哪,他这个家伙纯粹是想往上爬!借着整党之机,攻击你,自己再爬得高些……”

    我的天哪!我想爬高吗?我想借着整风弄倒别人自己往上爬吗?我明白我有许多毛病,却还没有如此恶劣!

    “唔!你的心情可以理解……”刘建国说。

    “你多虚伪啊!”田芳指着我说,不听刘建国的劝解,而且气更足了,“我们同学两年,我怎么当时就没有发觉呢?你假装积极,实际是想往上爬,不惜攻击同志和领导,踏着别人爬上去,你多虚伪啊!你……速成二班出了你这个右派伪君子,是全?班同学的耻辱……”

    “行啦行啦!田芳——”我听见刘建国的声音,似乎有点尴尬,不自然,“走吧走吧!到我房子坐坐——”

    “我要赶回学校去,没时间坐了。”田芳说,“我以速成二班同学的名义警告你,老老实实交待,老老实实改造,老老实实做人!历史从来不包庇虚伪的人……”

    她走了。我听见她的脚步声朝门口走去,才敢抬起头来,她又回过头,给刘建国说:“我一有空儿,就来批判他!”说罢,昂起头,走出学校大门去了。

    我一回头,看见刘建国有点发黄的脸色,眼里罩着一层憎恨的气色,气憋憋地走了。那些围观的教师们,有的莫名其妙,有的在神秘地交头接耳,不光是在嘲笑我吧?

    我又走回男厕所,抓过锨把儿,心里猛然豁开,似乎此刻才完全醒悟,她是在旁敲侧击,痛骂的并不是我。骂我批判我,用不上伪君子这个名词,对这个名词更敏感的人,应该是他——刘建国校长。我竟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痛快,好像我骂了我想骂的人一样解气,痛快。我的胳膊上陡然涨起力气来,戳得那装着屎尿的便池哐啷哐啷响……

    大约过了十天,她又来了,故伎重演。这次她来时,我正在房子里躺着。她在门外叫我的名字,大喊大叫要我“接受批判”。我慌忙跑出来,又站到挂钟下的小花园旁边。她又把我狠狠地批判一番,痛骂一番,挖苦讽刺,比第一次更尖酸了。我低着头,听着她的连挖带损的话,心里舒服极了。

    刘建国这回也不客气了:“你不能随便来批判人呀!要批也得通过组织……”

    “我一看见这个虚伪的家伙,眼都黑了!连组织手续也忘了……对不起!”

    她走了,没有去刘建国的房子办组织手续,也没有进我的房子,竟自走了。

    她又来了两次。几乎所有教师都知道她的举动中的真实含义,刘建国也更是恼恨。这样下去,又怎么办呢?她第五次来的时候,我在房子里听见她的叫我的声音,便从后窗跳出去,逃走了。

    她再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