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被的手就被另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抓住,晴川被吓了一跳,登时困意扫,扭头望去,正对上胤禛温和的眼神。
“怎么,不等朕吗?”同时响起他沉静浑厚的声音。
晴川转过身走开两步,道:“皇上今晚新立了妃子,为何不去共度良宵?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你明知道朕不会去的,你说这样的话,是出于对朕的不信任,还是对裕妃的怜惜?”胤禛在她身后负手而立,面色沉稳,语气冷清,眼神中透着一股失意时的伤感与落寞。
晴川摇摇头,回身望向他,眼睑低垂下来,道:“不是对你的不信任,而是对我自己的不信任,我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胤禛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道:“朕的春宵只在这里,只有你才是我胤禛的妻子。”
晴川伏在他的胸口,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身,慢慢往上抚去,那结实的背,与脸颊旁的炙热胸膛,让她不禁踏实的闭上双眼。
可是忽而,她的眉间又掠过一丝淡淡的愁绪,道:“裕妃看上去本是一个单纯的好女孩,你为了满足自己的政事需求,让她进宫岂不是害了她?她本可以找个爱她的男子厮守一生的。”
“你在怜惜她?”
“是啊,难道你不觉得她可怜吗?或许……你已经麻木了?”晴川抬起头,望向这个史上以“冷酷无情”著称的雍正。
胤禛眉头轻蹙,却是神态坦然,道:“对于天下苍生,牺牲小部分人不算什么。”
“会包括我吗?”晴川急切的道。
“对于晴川,如画江山也不算什么。”胤禛嘴角微扬,抚上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胸口,“朕一直都在等着与你逍遥山水间的那一天,远离权力烽烟。朕为天下苍生活了半辈子,已经无愧天地,只希望有生之年只为了你。”
翎坤宫,裕妃在窗前守望许久,望眼欲穿,却依然没见半个人影。倒是窗外的寒风凛冽,吹进来袭身,让她不由打了个喷嚏。
恐怕快要冻坏身子,裕妃只好关了窗户,坐回桌前等候。不知不觉伏在桌上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冷风把她吹醒。﹕..
她抬起头,睡眼朦胧的望了望周围,根本没有人。
但是却传来闭门的声音,她一下来了精神,原来刚才那阵冷风是开门时带进来的。都这么晚了,还有谁能来呢?难道是皇上来了吗?
她心中一激动,连忙起身迎过去,谁知却见一个衣饰华贵的女子走过来。
裕妃打量她一番,看她的装束比普通宫女华丽,但是初来乍到自己又什么也不懂,便问道:“请问你是……”
“本宫是咸福宫的齐妃。”来者冲她作笑,但笑声中总带着几分妖娆与尖锐。
裕妃点点头,连忙作礼,道:“齐妃娘娘吉祥。”
齐妃将她扶起来,笑声不绝,道:“妹妹快起来,你被册封为妃,以后我们可就平起平坐了,本宫今晚特意来看看你。”
虽说是满面笑意,语气亲和,但她的本意却是想今晚来探视一下,看看这个新册立的裕妃究竟是什么人物,可以是友还是敌。
裕妃虽然觉得她的笑声尖锐刺耳,但初来乍到,在这个环境陌生的地方本有几分恐惧,此时能有个人对她爽朗直笑,也让她有了几分踏实的感觉。因此,在这偌大无依的宫中,不经世事的裕妃难免将她当做了好友,道:“谢谢姐姐,但是……今晚皇上万一过来了,看到姐姐在这里,会不会惹得皇上不高兴啊?”
看着裕妃满是疑虑的眼睛,齐妃一丝冷笑,道:“你不用等了,皇上他不会来的,所以本宫才会在今晚毫无忌惮的来这里看你。”
“为什么?”裕妃清澈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
齐妃收起了笑容,望着她,心中暗道:这个裕妃看起来天真单纯,毫无心计,倒不会威胁到我。如今的局面,年贵妃被宣诏崩逝已经离宫,熹贵妃被幽禁终生,两个祸患已经被皇后处置,那么在这宫里只剩下皇后是我最大的心患了,如果能除掉她,皇上能重新宠幸的只有我和裕妃了,而裕妃单纯,不会是我的对手,要想害她实在简单。如今皇上还未册立太子,也就是说我的时儿还有机会,靠我来争取了。接下来要做的只是除掉皇后,我先蛊惑裕妃,将她拖下水,一起迫害皇后,倘若东窗事发就将责任一举推到裕妃的身上,凭裕妃的单纯,完可以陷入我的圈套做我的替死鬼,这样我就一箭双雕……
裕妃见她在盯着自己发愣,便眨眨眼,道:“姐姐在想什么呢?”